南霁雪垂眸笑道:“若是三哥为难……”
商时景再傻也不会听不出来这句话只是客气,五绝一起去四海烟涛逛了一圈,他要是没去,本来张霄就逮着风徐来讲坏话了,他一不在,指不定能捏造出什么东西来,只好轻轻叹气道:“待二哥伤势好转。”
“哦,我没事了。”
张霄立刻从同渡舟里跳了起来,上一刻还寻死觅活哀哀嚎叫的模样瞬间消失,他“嘿嘿”
笑了两声,伸出拳头在商时景胸膛处轻轻捶上了那么两下,“没想到啊,老三!
你居然还难得有人情味的一天。”
商时景被他捶得一个踉跄,险些往后翻倒,好在巫琅伸手扶住了他,开口笑道:“阿霄,你太莽撞了。”
巫琅说话向来彬彬有礼,十分温柔和善的模样,任何人与他谈话,纵然有天大的火气也会消下去。
商时景胸口被捶得闷痛,本是很生气的,可听他这么一说,又不好意思再开口,便只淡淡道:“罢了,不妨事。”
张霄干巴巴笑了两声,不敢多搭腔了。
今日这般好说话?倒是南霁雪若有所思的看了看商时景,轻轻笑道:“二哥总爱胡言乱语,三哥向来宽厚待人。”
风徐来趁着没人注意他,暗自摇了摇头。
这话说得是好话,听起来却有点讽刺的意味,巫琅忍不住皱起眉头来。
商时景瞧着南霁雪试探的目光,只觉得天旋地转,有点儿发晕,嘴巴干干的,喉咙也是干干的,只有点残存的理智跟冷静硬生生逼着那声音从喉咙口里挤出来,冷笑一声道:“四妹亦是心思玲珑,辩口利辞。”
这句话其实是很之后的剧情当中尚时镜讽刺南霁雪的评价,因为两人差点动手,所以商时景印象十分深刻,他说出此话时其实心中发虚,只是硬着头皮反驳的,毕竟南霁雪这句话实在是太奇怪了。
任何一个跟尚时镜相处过的生物,都说不出来尚时镜宽厚待人的话来,说这种假话,你的良心难道不会痛吗?南霁雪被刺了个哑口无言,那点儿疑心这才稍稍平复下去,好在她脸皮不算太薄,立刻转口道:“多谢三哥夸赞,既是现在二哥已经大好了,那么咱们便启程前往四海烟涛如何?”
她又格外多瞧了眼商时景,生怕他不肯罢休。
商时景哪知道她心里想法,只是觉得无话可说,干脆不再作声。
他虽然不算是什么绅士,但是对女孩子平日里还是很有礼貌的,通常不会说这种反讽的话,只是南霁雪的眼神实在是看得他心里毛毛的,总让商时景觉得对方好像看出了什么。
见商时景不再开口,众人心中皆微微松了口气。
僵冷的气氛这才转温。
作者有话要说:南霁雪:感觉老三怪怪的。
春云六绝的关系说好也好,说不好,倒也的的确确有那么一个异类。
其中的异类便是尚时镜此人。
尚时镜这人自是十分聪明,倘若有什么事情没有了法子,找上他,只要愿意付出相应的代价,十有八九总是能有方法解决的。
然而也正是因为如此,南霁雪才会这般忌惮他,因为就连她也不清楚,自己曾经求助于尚时镜的那些过往,那些细密的蛛丝马迹,那些自己都会忽略的前尘,是否都在尚时镜心中若网在纲,有条而不紊。
南霁雪实在见过太多次了,谁都不知道何时,尚时镜会将陈年的求助化为锥心的利刃,迫使对方“心甘情愿”
的为他驱使。
这几日的尚时镜,实在是过于温柔,也过于沉默。
纵然未曾感觉到异常,也看不出夺舍的模样来,可是这样温柔体贴,沉默寡言的尚时镜实在是叫人毛骨悚然。
因而尚时镜难得宽容忍让,甚至连二哥的粗鲁行径都不计较的情况下,南霁雪依旧出言挑衅。
其实往日里头的争执也并不少见,毕竟两边都不是什么好脾气,吵嚷起来,又多数不是尚时镜的对手,要说动手,也不好欺负尚时镜修为低微,众人都司空见惯了这种口舌之争。
这次紧张,实在是因为老三态度温和无比,因而突显得南霁雪刻意挑衅。
风徐来跟张霄曾有次心有不平,故意整了整尚时镜,之后的下场也不必多说,总之这两人很是老实了一段时间,再不敢惹是生非,起码是不敢在尚时镜面前闹事。
纷争是纷争,点到为止,当时说什么都不妨事,可事情过去就是过去了,之后心有不平,暗箭伤人,难免伤了兄弟和气。
尚时镜生性孤傲,偏生根骨奇差无比,又有个聪明脑袋,因而平日里虽是笑眯眯的模样,但是心胸狭窄,睚眦必报。
人家倘若害他一分,他定是要还人百倍的,自家兄弟倒是打个半折,至多还五十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