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
商时景若有所思道,“只不过这些于我而言,太过平庸了。”
这份心思的确使人感动,只不过商时景已不是什么天真烂漫的少女,对这种东西更说不上喜爱,因而并没有多大撼动。
我闷闷不乐还不是因为尚时镜?!
这笔账很该跟家长好好告状,可商时景看着巫琅的面容,怎么也说不出口来,最终只是抬头看了看暗夜,心中已知巫琅为何再三邀请自己而来了。
这烟花对于他们而言也许很有冲击力,然而对于商时景却并非如此,只不过他还有一点想不通,便问道:“凡人便也罢了,兄长最是擅长神通妙法,对这种烟花也有兴致?”
“修仙证道本是求得心中大道。”
巫琅哑然失笑道,“五行之术,与此物又怎能并提?这是凡人的神通,单用人力造出这般玄妙世界,虽是奇技淫巧,但纵然修士当中,又哪有他们这般奇思妙想。”
他这话说来大有深意,这世上向来是凡人卑微如尘,修士高高在上,他将两者合在一起比对,毫无高傲矜骄之意,可见道心坚定。
商时景听不出话中巧妙,因而不置与否,只是微微一笑道:“是么?”
他并不是很看重这些,知道事情来龙去脉之后便更为索然无趣,缓缓站起身来,平静道,“烟火也已看完,我还有些要事。”
“你要等宋舞鹤?”
巫琅语出惊人,然而商时景却不以为意,自那日巫琅翻了那本册子,他就料到对方必然会猜到自己之前跟岳无常做交易的事情了。
“不错。”
不料话音刚落,忽见巫琅面上浮现诡异神色,他缓缓问道:“另本册子里头的《无情艳》与《意难平》你可曾看过了?”
这两章都是归于断袖分桃一类,商时景自然没看,就摇了摇头。
巫琅便点头道:“没看就好,千万不要看。”
他顿了顿,忽然意识到自己这么说话许是有些过于引人遐想,便又再补充道,“我绝无害你之心,只是你看了……也许不会高兴。”
他言语吞吐,令人怀疑,可商时景细细追问,巫琅却又语焉不详,避而不答,半晌没闹出什么分明来,时辰又已经不早,商时景便只好不再追究,而是直接前往万骨窟。
巫琅也与商时景一同前往,商时景心中有些许不解,正好一股脑询问前去斗法的巫琅,他的问题不多,各个却都关键无比:“这册子想来不少人都已经买到手中了?”
“不错。”
巫琅心领神会,缓缓解答道,“昨日斗法,还有人拿来臊昆仑宫门下,我那日观正道的模样,想来也是心知肚明。
不过这倒不奇怪,四妹出名多年,受众不少,这些事情又是最容易流传的了。”
商时景淡淡道:“不错,世人对于这种事,自然是感兴趣过更重要的事,能忙世人所闲之事,自然闲于世人忙碌之时,然而这般能者,世上能有几人。”
他这话说得狠毒,是在嘲讽正邪两道的重要人物都不干实事,斗法关键时刻还跑去看这种小说。
巫琅心知肚明此事与此人无关,他既想救下祝诚与宋舞鹤,必然不会自找这样杀鸡取卵的麻烦,瞧他不得不认下这个黑锅,又牙痒痒得很的模样,觉得十分可爱,不由得暗暗笑了笑。
巫琅向来为人谨慎,他知自己与对方无牵无挂,依对方谨慎冷静,是绝不会相信自己突如其来的善意,这谎言保留着远比戳破更好,因而也故作不知情的模样,暗道:是了,我那日答应他保护那个重要人物,待到日后他重获新生,我便故作不知,护他周全就是了,那时我再与他结交,他便知道我是真心实意想与他做个朋友了。
“非是他们不济凡庸,只是三弟更为聪颖罢了,如若不然,他们怎会乖乖下跳。”
巫琅心中洞若明镜,面上却丝毫不显,只在言语之中稍加暗示。
商时景闻言,这才回过神来,立刻补救道:“兄长何必过谦。”
其实这番夸奖倒是发自真心,他身形腾挪,在风中辗转过,缓缓道,“倘若我有些许聪明,也不过是急智,不比兄长这般超凡。”
这话说得蹊跷,巫琅微微侧过脸来。
又听商时景说道:“无论寻常凡人亦或者是修士,都摆脱不开一个傲字,偏偏一知半解之人最是傲气,而多才聪明之辈,绝不会叫他人陷入尴尬窘困之地。”
他这番话是说给一直以来对着三个老汉的自己跟巫琅听得。
那三个老汉虽然粗鄙庸俗,但是巫琅却一直不骄不躁,因他清楚这三人并非天性如此,只不过是局限于视野与人生,他通晓世情,知道的越多,便越包容他人,也越能理解他人的想法;而商时景自认虽有些许能力,但却不多,因而支撑自己都已费力,更别提去理解那三个老人的世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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