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那个霎那间迸发出的微笑,还是被西流玉捕捉到潜藏的暗涌。
温热的手掌自桌下轻轻探过去,果不其然,碰到那冰冷纠结的五指。
西流玉心弦一颤,颇为苦恼的摇摇头,叹息道:“怕了你们了,好好一桌宴席也能吃的硝烟滚滚。”
转眸看西子臻,面色也好不到哪里去,唯独楝扶苏一人痴愣着,颇有些没心没肺的样子。
西流玉无奈的扶额,这个人,唯恐天下能治得住他的,也只有他那美人师傅蒙灼将军吧?还真是一物降一物……
“绯砚,将美人烩端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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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钵上桌。
众人面面相觑,连一向淡定不动声色的融华,捏着酒斛的手都有些颤抖。
关心则乱,看来如今的玉泷白,也是颇得“民心”
啊!
“尝尝看。”
大殿下发话,众人莫敢不从?
金丝盘龙凤纹钵,倒不似从前那般华贵,而是外围裹加了一层玉石琉璃,半透明的器皿,显见得是下了些功夫的。
西流玉望望怀侧淡然无语的青年,眼睑轻垂,看不出情绪的紊乱。
那么,这出戏,真的是他煞费苦心的么?
到底是帮了谁吧。
西流玉幽幽浅叹,桌下交握的手微微施礼,感觉那人身子一僵,他不动声色的笑,轻一扯怀里便落了个有着淡若梨花香的冷淡妖精。
西流玉握着他的手细细端详,低迷的嗓音缭绕而来:“什么时候,小竹也能如此为我费尽心机,流玉此生,倒也无憾了……”
那声线轻柔温和,是一贯的深情,却又夹带了几分忧伤。
众人均是眼观鼻,鼻观口,口观心的无视状。
比筑,还是阮毓竹,始终未曾抬眸看上西流玉半分。
后者微微摇头,不置可否的笑,似乎是对他终年如一日的冷漠颇为习惯。
眼前,一干人举着筷子,却是一个个瞠目结舌状,无法下咽。
那琉璃钵中赫然是他们熟知的美人烩,而那美人,也不无意外的变成了他们胆战心惊的事实:
玉泷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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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梅煮酒诗未尝,一缕沉香染红妆;
莫道春雪映桃李,芬芳目里半遮郎。”
钵中之烩,美人琼华。
西子臻如遭雷击般痴怔然,脑中浮现而出,正是初初与他相见时,在涪陵雪阙里一亲芳泽的年华。
钵中美人图,恰是玉泷白风华正妙的时代。
雪衫濡香,端坐青玉案前,那埋首煮酒的姿态是再熟悉于不过,仿佛烙印在心间。
图中妖异的绿梅,曾令玉泷白爱到肝胆芬芳,但他却不知,早在那时起,他就已经变幻成西子臻心中,那独一无二的耀眼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