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元家正院内,已是灯火通明,衣衫不整的查梁和那丫鬟一同被按在了大堂内。
元老爷了一眼哭哭啼啼脸上还有个巴掌印的丫鬟,再一眼被几个小厮按住却仍在不停挣扎的查梁,只觉得眼前这一幕仿佛是在做梦。
否则这个他十分好的未来女婿,如何会大半夜的和一个丫鬟搅和在一块
郑氏在他身边道“老爷,这其中定是有误会,查公子这么好一个后生,怎么会半夜和丫鬟私通呢”
还是在别人家里,但凡有点脑子的人都不会这么做。
听了这话,元老爷深以为然,他一眼被打得鼻青脸肿的查梁,有心想听他解释两句,却在这时,那一块被绑来的丫鬟忽然嚎叫一声,站起来就朝着柱子撞过去,竟是想要自尽
还好蒋妈妈反应极快,冲过去一把将人拦住,否则此刻那年纪不大的丫鬟就要当场殒命了
蒋妈妈哭道“我可怜的侄女儿,作恶的不是你,你作甚想不开啊”
那丫鬟头埋在她怀里,也不清是个什么形容,只是呜呜道“谁知道那查公子是个禽兽不如的畜生,竟然强硬将我我不想活了”
蒋妈妈抱紧了侄女儿,也嚎起来,“我苦命的侄女儿啊”
这两人嚎得一声比一声凄厉,硬生生将查梁辩解的话给盖了过去,就连大堂里的数名小厮也露出不忍之色,当听见被他们按着的查梁竟还狡辩说是那丫鬟勾引他,立刻露出怒容来。
原以为这查梁出身名门,是个翩翩佳公子,没想到竟是个败絮其中的腌臜货色,玷污了人家姑娘的清白,竟还反咬一口那丫鬟要不是被你强迫的,怎么脸上那么大一个巴掌印这不是人的东西,打得可真够很,人家半边脸都肿起来了,他竟还好意思狡辩,当真不要脸
要不是顾忌着对方身份,这几个小厮真想往对方身上吐几口唾沫。
而原本对这事有些迟疑的元老爷,见着那丫鬟如此决绝的态度,不由也信了八分。
自觉被冤枉的查梁此时百口莫辩,对那败坏他名誉的丫鬟更是恨到极点,早知如此,方才就应该把她给掐死正攀扯不清之际,查知州夫妇来了。
瞧见爹娘来了,查梁如见救星,立刻嚷嚷道“爹,你快叫他们将我放开我是冤枉的,都是那丫鬟”
话未说完,他脸上就挨了一巴掌。
这一巴掌打得不轻,查梁脸上本就被棍棒打得青紫了一块,被这巴掌一扇,打到伤处,更是疼得龇牙咧嘴,同时用不敢置信的目光向他爹。
查知州可不管儿子此刻是怎么他的,大庭广众的,他只觉得丢脸至极自己儿子是什么秉性他还能不清楚原本以为这些日子儿子终于装得像个人了,没想到还是不知轻重地干出了浑事这门亲事他还想不想要了
也是查梁平日里强抢民女、奸淫丫鬟的事儿没少干,此刻查知州问也不问,立刻就认定是儿子故态萌发。
他这下也顾不得为官的体面了,连忙朝着元老爷拱手道歉。
见父亲走开,查梁忍着身上的疼,将求救的目光投向了他娘,查夫人见儿子被押着,厉声呵斥那些小厮放开他儿子,她粗粗给儿子检查了一番,见他脸、脖子和双臂上都是被打出来的淤青,顿时心疼得几乎要落泪,她怒气冲冲地对着元老爷道“不过是一个丫鬟,能被我家梁儿中是她的福分,元家好歹也是有名有姓的人家,至于这般上不得台面”
查夫人这不理智的话语一出,现场顿时静了一静。
任谁也想不到这么不要脸的话是出自一位知州夫人之口。
这下可好了,查知州先前那番请罪的话全成了无用功,元老爷原还想着,在知州的面上大事化小,此刻听了这番话,脸色顿时一阵青一阵白,极为难。
他官职虽小,可也不是毫无背景根基的,心中自然也有几分傲气,查夫人能说出这番话,这不就说明他们一家并不将他在眼里元老爷虽然有心促成这门亲事,可也不会任他们将自家尊严当泥沙踩在脚下。
他冷冷道“也罢,既然你们不上我元家,那两家亲事便就此作罢。
至于令郎今日所犯过错,便按律法处置吧”
律法
真按照律法,强迫民女可是要十年的
查知州就查梁这么一个儿子,无论如何都舍不得的更何况,不过是个低贱的丫鬟,如何抵得上他儿子十年的光阴他恨铁不成钢地瞪了母子二人一眼,才对元老爷道“这也并非大事,元兄何不问问那女子的心意”
说着他向那趴在蒋妈妈怀里的丫鬟,说道“此事全是我儿的过错,姑娘放心,我定会让这不成器的儿子纳你进门。”
他说的是“纳”
,而不是娶,这是要令那丫鬟做妾了。
这高高在上的姿态令蒋妈妈气得浑身发抖,想到大小姐差一点就与这衣冠禽兽的一家定亲,更是怒火中烧,她用力呸了一声,骂道“少在这儿惺惺作态,我家好好的姑娘,绝不会给你们家糟蹋”
一个仆妇,也敢跟堂堂知州叫板查知州脸色登时一变,也生了几分怒气。
查梁却道“明明是那丫鬟不知检点勾引呜呜”
话未说完便被查夫人捂住了嘴,查夫人此时正在为方才那口不择言的话后悔,此刻见儿子又张口胡言,连忙捂住了他的嘴。
查夫人虽然偏心到没边儿,可她跟查知州一样,也觉得是儿子犯的事。
因为今晚闹得这通事儿,两个时辰前还有说有笑、亲如一家的两家人不欢而散,商议了将近半个月的亲事也就此作罢,换做外人来,谁也不敢相信呐偏偏就这么发生了,简直比说的还精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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