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多年,在萧定的严密防范下,他到底织不起一个庞大的人脉网络。
而这个杜进澹是有的,与之相对应,杜进澹所没有的兵权,却在他手中。
用句很可笑的形容,这是天作之合。
就象是老天给他的一个机会。
……把那个人拉下龙椅的唯一机会。
然而,他成功了。
转过身的萧定,有些消瘦,陈则铭想更看清楚些,然而萧定瞥他一眼便皱眉迅速移开了目光。
陈则铭微微偏头,先前与他对答的士兵跑上来,陈则铭道:“以后,旁人送来的东西一律给我挡住。”
兵士忙答,“杜大人说……”
陈则铭冷静地打断他的话,“违令者,军法处置。”
说完这句话,他又瞥了萧定一眼。
萧定微微低着头站在屋中,听着曾经的臣下在身旁发号施令,面上也没什么表情。
除去龙袍的他似乎真的连那种逼人的气势也一下子被剥离了。
倒是韩有忠露出了愤恨的神情,伸手扶着萧定坐下。
萧定用手捂着嘴,低声咳了两声,俨然一副病弱的样子。
陈则铭凝视他半晌,突然笑了笑,难得一个高高在上,要强了一辈子的人,能委曲求全到这一步。
陈则铭望屋中扫了一眼,指指指案上那本经书,“那书你先收着。”
他对着身旁兵士。
那兵士露出不解的神色,不由往屋中看了看,目光经过昔日君王时,颇有些不忍,却还是立刻应声,入屋将那经书捧了出来。
屋中一主一仆都不出声。
陈则铭淡道,“万岁是提到过可以让此人理佛吃斋,但到底旨意未下,杜大人太心急了,经书还是过几天,等圣上亲自赐下来吧。”
萧定还是靠在椅背上垂着眼,一动也不动。
陈则铭走出静华宫宫门,转身朝那为首的兵士招手。
那兵士将经书往怀中一揣,朝他奔过来。
待奔到陈则铭面前站定了,陈则铭探手把那书从他怀中取了出来,两指捏着书脊,另一只手掸灰般在书页上轻轻弹了一弹,凝目仔细看了片刻。
兵士讶然看着他,陈则铭将书扔回他手中,低声道:“找个无人处将这经书烧了,切记不可让旁人知晓。”
兵士看起来很是惊讶,却立刻应了。
陈则铭正眼看了看那兵士,“你叫什么?”
那小伙子个子不高,头小眼睛也小,看起来颇是精干,“小人陈余。”
陈则铭笑道,“原来你我是本家。”
陈余红了脸道,“小人不敢。”
正说话间,陈余瞥到对面来的人,连忙跪了下来。
陈则铭转过头,见青砖那头犹豫不定欲走还留的人一身锦服,居然是新帝萧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