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终于是病了。
萧衍心疼她,几乎不曾宠爱过丁令光。
丁令光性子温和,跟她说话时几乎不敢抬头,她每每见到这个女子,心里都是无法言喻的绝望和痛恨。
哪怕这时没有丁令光的出现,以后还会有无数个丁令光的出现。
萧衍要坐上帝位,就不可能只有她一个女人,她心中明白这个道理,但明白是一回事,理解却是另外一件事。
她和他兰花园里互诉情意,她赠他香囊红豆,他为她赋诗一首,当年那个只属于她的练哥哥,终究是被另一个女人给分走了一半。
她对丁令光很少有好脸色,正妻的威严每每拿出来,都是为了折磨这个唯一的妾室。
“每天舂米五斛,夫君信佛,你如此做也是为他积德,你做也不做?”
她看着跪在下方的丁令光,恨恨说道。
“妾身做。”
丁令光娇小的身子徐徐发抖,语气恭敬。
她心小善妒,这是唯一的借口。
每看见丁令光一个妾室活的还不如丫头自在,她心中五味杂陈,没看见萧衍心疼她给她送去绫罗绸缎,她心中便万分悲痛。
“练哥哥,你明知我私下里没少折磨她,怎的不找我算账?”
她看着萧衍,恨恨说道,“你过来教训我一顿,我便再也不敢欺凌她,那些丫头也不会仗势欺人不给她好脸色,你只给她赐予那么多金银珠宝,根本就是治标不治本。”
萧衍笑着将她拥入怀中:“徽儿,这是我唯一能补偿你的,虽然对不住她,但我别无他法。”
她和丁令光如此的相处不过维持了两年。
身子越发不济,弥留之际她将丁令光叫上前来同她说话。
“这两年你可恨我?”
她虚弱说道。
丁令光眼角带泪,泫泫欲泣:“妾身不恨夫人。”
“你若是恨我心中倒还好受些,你如今大度的说不恨,越发显得我这个妒妇有多可恶。”
郗徽淡淡笑着,仿佛还是多年前那样温婉娴静,“这两年我观察过你,比起我来,你确实比我更适合留在他身边,我死后你照顾着他,我也放心。”
丁令光哭着不说话。
“你性子温良贤淑,倘若他哪日即位,你也是皇后的不二人选,比起我来要好得多。”
她跟丁令光说了许多体己话,丁令光觉得此刻夫人这副温和的样子才是她真正的样子。
大限已到,萧衍日日留在她身边照顾她。
“练哥哥,以后就让令光替我照顾你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