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前李夫人拉着沈淼的手,神色有些古怪:“我是真心将妹妹当成亲人了,就想问一句,希望妹妹能够如实告诉我。”
沈淼道:“姐姐问。”
李夫人问她:“沈家究竟是做什么生意的,朝中可是有人?否则怎敢如此行事啊?”
沈淼顿了顿,她总不好说她是河神,沈老板是富可敌国的霍家少爷也是吴州知府吧,实话是不能说,编凑一些谎话倒是可以。
沈淼道:“沈家的生意就是姐姐所见到的这样,都是铤而走险的买卖,至于背后是否有人,我可以告诉姐姐,的确有些朝廷上的来往,请姐姐不要担心了。”
“既然真的与朝廷有关,唉……”
李夫人也不是不知道朝廷中不乏贪官腐败之人,之前他们倚靠的徐县令就是一个。
虽说县令是个小官,但徐县令与鹿蜂寨交好,这么些年搜刮的民脂民膏不在少数,一个小官尚且如此,若真是在京城办事的大官与沈家有些来往,沈家敢做这样的生意也在情理之中了。
沈淼朝李守财瞥了一眼,对李夫人道:“我对姐姐是毫无保留了,这一趟不论李家是否搭线,生意总是要做的,我夫君的手段姐姐也瞧见了,愿意让李家出面,已是等于将银子送到了李府上,这笔钱李家愿不愿意收下,就看姐姐的了。”
沈淼说完,那边霍寅也与李守财告别了,两人见面相视一笑,随后挽着对方一同出了李府。
两人坐在轿子里的时候,外面又开始下起了细细的小雨,四月的天就是雨多,在轿子里听雨声,总让人有种压抑的感觉。
沈淼伸手拨弄了一下头发,忍不住朝霍寅看了一眼。
霍寅单手撑着下巴,另一只手撩开了轿子的窗帘,半睁着眼睛似乎有些疲惫地朝外头看去。
沈淼偷偷看了他好几眼他也没反应,直到她第五次偷看的时候,霍寅才淡淡地开口:“你昨晚到我房里来了吧?”
沈淼一顿,本能性地摆手:“没没……”
两个没字结结巴巴地说出来之后,她吞了吞口水,随后移开了视线:“是。”
“你瞧见了?”
沈淼点头,轻轻地嗯了一声。
缄默了许久之后,还是沈淼没忍住,率先打破了安静:“你身上的伤,怎么回事?”
“是旧伤了,大约有四年了吧。”
霍寅说。
沈淼略微皱眉:“四年前的伤,怎么昨天晚上瞧过去就像新割开的一样?之前我就瞧见了你心口上的疤痕,你在京城……过得不好吗?”
难不成是在京城受人欺负了,所以实在忍受不住就回到了吴州?可是他身上的伤好了又坏,坏了又好的如何解释?
霍寅将目光从外面收回,回头看了沈淼一眼:“那你准备好了答案了吗?”
沈淼起先想问什么答案,牟然想起来昨晚在饭桌上他问的问题,沉默了片刻道:“我自然是……关心你的。”
霍寅抿嘴笑了起来:“我在京城这几年,过得的确不好,可是在朝为官身不由己,得以回到吴州我真的很开心,在府衙门前瞧见你的时候,仿佛京城那几年就是在做梦,一切都没变。”
吴州是的确没变的,吴州因为舟山有山匪横行,故而变化极为缓慢,吴州里的百姓大部分都与几年前没什么不同,富人那几个,名字也没变,穷人依旧穷,矜矜业业的生活着。
沈淼也没变,她与二十年前一模一样。
沈淼虽然不知道朝中险恶,但是这些日子与霍寅接触了陈县令徐县令等人也知道,在朝为官的确不容易,小小的县令都有当地富贾们笼络,更何况是在京城天子脚下办差的大人们?
霍寅在沈淼的印象中,无非是从吴州出来的乡野小子,大约比真正的乡野小子要有钱些,但是一直被霍家保护得很好,没见过大风大浪,初入京城定然受了不少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