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眼便看穿了我的心思,“是,大致只剩三成,不过,杀你绰绰有余。”
我暗暗呸了他一声,真不是个好糊弄的主。
“你是将死之人,知道这些也无妨。”
我皱着眉,“我不想死得不明不白,我们之间到底有何仇恨?”
我被囚禁,根本无从与他人结怨,若是真有仇,恐怕也是来自于上一辈。
对于爹娘的事,湾长绝口不提,我只能从向来嘴碎的小牛郎那儿听来些零星琐碎的往事。
“与我爹娘有关?”
他压低了眉眼,“你爹娘的债,唯有你来偿。”
那天晚上,自此一句后,他便再也没有说过话。
我也无心再问其他了。
雨势来得汹涌,去得便匆忙,第二天天亮,我们便踩着湿漉漉的泥地重新出发。
荆州城较景州城大些,百姓们的生活无限接近小康社会,路上不知见了多少油光满面锦衣玉服的,相较之下,我这身绒棉软袄加麻布衣裳便显得寒酸许多。
当然,小凤仙虽然也寒酸,但是好歹人家英姿飒爽气质出众,如此取长补短后也不是太扎眼,最后反倒只有我显得格格不入。
此等忧伤真是难以抚平,毕竟长相是先天因素,不提也罢,后天气质养不出来,真造孽。
他这回大方了,决定在客栈落脚。
我听着真是泪流满面,他之前让我别生病省得花药银,我便认为他荷包羞涩,这都做好入住破庙的心理建设了,他突然来这么一下子,让我好生心潮澎湃。
看来在景州他接了个好点,采着个金贵的人头。
都说越是富裕的城镇百姓越势利,古人诚不欺我。
小凤仙一脸凶煞,凡是欺软怕硬的见了他都好声好气,跟着他的时候,我还勉强沾光。
后来他出门采消息,剩我一人时,我的悲剧就开始了。
我等了好半天,饿得前胸贴后背。
见他没回,便拿了他留下的一些银两上了街市。
小二素来有火眼金睛,他见我从楼上下来,便急忙上前,“姑娘可是要出门?”
我点点头。
他把桌布往肩上一甩,上下打量了我一番,仰着头鼻孔朝天地看着我,“刚刚那位爷要了房,说是要住上好几日,却只付了一日的房钱,如今定银未下我们也不好上账,明日一过,万一有别的金客来住店,也只有把你们请走了。”
“你刚刚怎的不跟他要?”
小二理直气壮,“那位爷走得急,还没来得及说,况且……你们孤男寡女,只开了一间房,想必也是夫妻,谁给不一样呢?”
他把话说得极大声,大有刻意求围观的架势,“总共三两银子,若是没有,我们便不伺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