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被他死前的眼神吓坏了,定定地站着,不知作何反应是好。
小凤仙没有要追人的意思,毕竟他身上还受了重伤。
他面色森冷地拿着银针,似是不甘。
手使了使劲儿,那针便碎成了末子。
我心一沉,糟糕,他又心情不好了。
出去后,我帮陌奶娃随意找了个风水好的地儿埋了,留下了他身上的金色长命锁。
若是有缘,兴许还能还给他的家人,做个留念。
出了客栈,我们的马车居然还在,而且马儿似乎被喂过一样精神十足,我心情也不好,本来膨胀的好奇心也因为黑店里发生的事而被压缩得无限狭小。
罢了,就当我们有贵人相助吧。
小凤仙的伤比我想象中的重,他一边驾马车,腹上的血便流了一路。
残忍的最高境界便是对自己也残忍,他这残忍之最真是当之无愧。
而在我眼里,他做过的对自己最最残忍的事,就在刚刚发生了……
他抓着缰绳的手忽然松开来,然后身体便直直坠下了马车,在地上翻了好几翻。
我眼疾手快地上前扯住缰绳,然后跳下车去看他,一向壮如牦牛的小凤仙,不省人事了。
叫你逞强,叫你装逼,栽跟头了吧?该!
还好前面不远便有个破庙。
我拖着他过去,也着实费了我好大的力气。
除却那被撕烂了的亵裤和肚兜,我几乎一身清凉,只能裹着从知名客栈里带出来的棉被,脚还隐隐作痛,所以整个过程十分艰辛。
我学着他的在山洞里打火的模样勉强升起了火,然后坐在他旁边,静静地看他。
其实刚刚真是最佳的逃跑时机,按理说,我应该一刀杀了他,然后驾着马车窜逃到个比缙云湾更旮旯犄角的地方,苟活一辈子。
但一想到他一脸血污地站在我和兽爪首领跟前,明明疲累不堪重伤在身,也赶来救我的模样,我便心软了。
在客栈的时候,我才察觉到,我们真是一条绳上的蚂蚱,同生共死。
以我这般深明大义的性子,当时他不愿我死,如今,我自然也不愿他死。
于是我故技重施,用自己的血给他治愈了伤口。
我摸了摸他的手臂,发现他居然浑身冰凉,我也没有犹豫,便将他上衣尽数褪了,然后将被我捂热的棉被张开从他身后包裹住他。
也因此,我发现三个事实。
其一,他身材真不是一般的好,就是各式各样的疤几乎能绘成一副某某上河图。
其二,他的背上,有个巨大而繁复的鬼蟾纹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