陌老儿的死还可以理解……玉娘怎么会呢?难不成小凤仙看陌鸢有老婆心里嫉妒难忍才杀之而后快?他杀人的理由虽奇葩,但这条也未免太奇葩啊!
我顺着人潮往大堂里跑,大堂外围站了一群人,有侍卫有家仆,将偌大的屋子围得水泄不通。
我从人墙里挤进去,站到最内层才看见大堂中央躺了两个人,皆被雪白的布铺盖了个严实,其中一个身形较大的应该是陌老儿,他的姿势似有些蜷缩,脖颈处的布渗出了斑驳的血迹,如红梅般点滴晕染,死前该是痛苦非常。
而另一个娇小些许的,应是玉娘了……小梅就跪在尸身旁,泣不成声。
陌鸢背对着门口站在两人的中间,双手还拿着一张信笺,皱皱巴巴,像是刚被捏紧又揉开的模样,四周都站了好些官兵和一个仵作,气氛空间凝重。
过了不一会儿,陌鸢淡漠的声音传来:
“验。”
仵作得了令,战战兢兢地弯下腰,将盖在陌老儿尸身上的白布翻起,把陌老儿的下巴别过去些后,一条纤长的剑痕乍然出现,仵作又检查了遍陌老儿周身,才道:“陌老爷是被人一击毙命,血流喷涌不止而死。
颈上伤口周围的皮肉虽外翻,但并不狰狞,说明伤口是生前所致,而且,这种伤口细密平整,位置精准,该是被利器所伤,若属下没猜错,凶手定然是用剑好手。”
“继续。”
仵作抹着颊边的汗,走到玉娘的尸身旁,揭开白布的瞬间,我便忍不住别过了头。
他这回耗的时辰较长,频频吸气,似乎十分不解,用银针在她身上摆弄了许久也未果。
“玉夫人……印堂染黑,面唇发青,指甲也毫无血色,依模样看,极像是中毒,但奇怪的是,身上并无一处能试出毒性。”
仵作问小梅:“最近玉夫人是不是服用了什么古怪的食物,或是接触什么异样的物什?”
陌鸢转过身来,一抬眼便抓住了站在人群中的我,不过只匆匆一眼,便转了视线。
他的眼神与小凤仙一般难以琢磨,不过,我虽看不明人的眼底是什么情愫,总能分辨出眼底有没有情愫。
他那双微挑的淡然眸子,哪里有一分一毫的痛苦难过?
“你是玉儿身边的近身侍婢,一五一十说,若有隐瞒,定斩不候。”
小梅被吓得不轻,眼里的泪滴溜溜地转,磕磕巴巴地答:“玉夫人自小世子揭难后便郁结难纾,身子一直未调整好……后来稍稍好了些许还是因为沈世怜姑娘……”
她顿了顿,然后看向我,想了好一会儿,才继续道:“但……沈世怜姑娘……曾赠予玉夫人一个香囊袋子,还有,玉夫人身体欠佳卧床时,她还在玉夫人的汤药里加过奇怪的东西……”
在场的所有人都回吸了口气,我忽地怔了,他令堂的,这矛头算是指向我了?
陌鸢问:“什么东西?”
小梅又瞥我一眼,“……她自己的血。”
陌鸢手里的信笺被他再次揉进手心,嘶啦啦的清脆声响让众人皆是一颤。
仵作走向我,让我伸手让他取血一验,我木讷地看着他将银针刺入我的指尖,他用银针在冒出来的血泡中轱辘了一圈,过了半刻,银针也无丝毫变化,他抹了少许血滴,浅尝后摇摇头道并无异常,然后转头问小梅拿我赠给玉娘的药袋。
我的心原本已沉下去,又因仵作拿了药袋后皱眉的神情高高吊起。
对我的血我真没把握,毕竟对不同的人效用不同也不无可能,但这药袋,万万不会出岔子的。
仵作将药袋打开一看,眼睛随即瞪得极大,手一抖药袋将落在了地上,药袋中风干的紫雀罂粟花片尽数倾出。
他急忙用白色的纱布将花片拢合好,惊异地看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