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宫朔雪殿最深处,隐秘的地下牢房,缓缓展现在桓越面前。
数十个黑衣暗卫面无表情的站在院中,领头一人,正是一身青衣的靖修。
“陛下,瑞亲王按照之前的吩咐,就关在里面。”
启动机关,一条通往地下的密道出现在地面之上。
靖修率先走了进去,慕容猊其次,最后是桓越。
窄窄的小道弯弯绕绕,最后到达的空间却是空旷宽敞,被夜明珠的光辉照亮。
素雅的布置,有床有桌有椅,还有一人,静静坐在角落的阴影中,仿佛一座石塑的雕像,没有呼吸,没有感情,没有思想。
桓越一惊,急忙走进男人身前,跪下行礼,“属下桓越参见主子。”
男人动了动手指,抬眼轻瞥了一眼地上的人,接着又垂下眼帘。
“……小六。”
慕容猊迟疑了许久,还是轻轻唤了那人。
慕容慬浑身剧烈一颤,许久许久,终是慢慢抬头,朝慕容猊看来。
“将我关在此处,皇兄,你又打得什么主意?”
一张俊容,此刻遍布冰冷的寒意和讥讽的笑意。
“小六。”
慕容猊走近,示意桓越让开,目光灼灼地看向自己弟弟,“我不会杀你。”
“不杀我?!
哈!”
似乎想到什么有趣的事情,慕容慬笑意更深,一双眼,却是更加幽深和冰冷,“皇兄是说,你要像臣弟之前所做,将臣弟软禁在某处?”
“……”
慕容猊轻叹一声,聪明如慕容慬,又怎不知他会他如何。
谋反大罪,他既然让人马趁夜做了,又严格控制了参与的人,便是不想闹大。
待天明之后,没有人知道皇宫之中的帝王悄悄地不见了踪影,正如没有人知道几个月前的李代桃僵。
百姓还会以为,当今陛下和瑞亲王感情甚好,亲密无间。
然而,若要真正回复到之前,却是不可能了。
就算慕容猊可以当之什么都没有发生,以慕容慬的性子,却是不行的。
更何况,慕容猊也不能当成一切都未发生。
那些伤害、那些折磨,他都是有底线的。
现下,慕容慬最好的结局,也不过是去了兵权、削爵、随便封块封地,然后出京,做个一方亲王。
“皇兄……”
见慕容猊不说话,慕容慬慢慢伸手,拉起青年垂在身侧的左手。
两个人的体温接触,皆是冰凉。
慕容猊一颤。
慕容慬双目灼灼地盯着面前的人,像是要把他的身影刻进记忆最深处,深深地、重重地、无论时光如何流逝,都不会消逝。
冰冷的低语,轻轻响起,宛如游走在湿地之间的长蛇,让人不寒而栗:“你不杀我,你总有一日会后悔。”
“你是我的弟弟。”
慕容猊无奈摇头,“不管你犯下什么错误,你都是我的弟弟。”
“弟弟……呵。”
慕容慬将这两个字在嘴中回味,忽然嗤笑一声,“这一生,我最不想当你的弟弟。”
“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