猜疑当中,对方已经越靠越近。
其中一艘最大的船只,甲板上成列站着一群人,个个身材挺直,目不斜视,颇有股开道似的庄严架势。
一个年纪稍长的男人越众而出,走到甲板最前方,扬声喊道:「封天教诸位侠士,我家主子有请,还望皇甫教主与四长老赏面,移步到这边船上一叙。
」
主子?这又是哪家的妖怪?我困扰地望回皇甫令雪,他也正向我看过来,目光对上,他挑起眉梢,笑得嘲弄却也无奈,只对我送出一个名字。
「宁昭云。
」
对于执着追到江上来的宁昭云,皇甫令雪自个儿是没法再避了,而他给四长老的说法是,愿意去就去,反之也无所谓,不必给谁留什么面子。
结果那四个人真的就不给面子了,一个都没有去。
现在想来,皇甫令雪没有接受朝廷封赏,真是个明智的决定。
要是进了朝廷,四长老的上司就不止有教主一人了。
可是放眼朝廷,谁能使唤得动这群大爷?就连对堂堂九五之尊,他们照样鸟都不鸟,好大的架子。
倒是我,这个没有被邀请到的人,像个跟屁虫跟在皇甫令雪后面上了那条船。
我为什么这么积极?原因有两个,第一我想见识见识,传说中的皇帝到底长什么模样;第二皇甫令雪说了,他不想与宁昭云单独相处,拉上我就当是个垫背的。
并且必要时候,我还可以帮他讲讲话,虽然我也不确信我能怎么帮他。
先前传话的那个人领着我们俩进了船舱,舱里有一张长桌,桌上摆着几盘糕点几壶酒,桌边只坐着一个人。
领我们进来的人随后就离开了,什么安排都不做,我一时间不知道自己该坐该站。
看看皇甫令雪,他已经不打招呼就坐下去,那我也就不客气地坐下了。
定下来后,我开始不露痕迹地打量对面的男人。
我不擅长形容相貌,只能说,这个人的和皇甫令雪有些神似但形不似。
他的五官轮廓显得更深刻,棱角分明,有一种大风大浪磨出来的沧桑,但给人的感觉并不是苍老,反而十分锐利,肉眼难以察觉暗刃般的锐利。
他比皇甫令雪约莫年长了四五岁,也许是因为这个缘故,我觉得在他看皇甫令雪的眼神里,隐隐含着那种对弟弟般的期许与包容,尽管表情那么威严。
「为何走得这么急?也不来向朕当面道别。
」宁昭云说得轻描淡写,暂时听不出怪罪的意思。
皇甫令雪平静地应道:「我已托人向你告辞,莫非他没有将我的话传达给你?」
「那样便算道别吗?」宁昭云啧一声,深邃地笑笑,「再者,你不当面与朕商谈,便是要朕没有挽留的机会。
朕又如何能亲口告诉你,朕要你跟朕去京城,听候封赏。
」
好家伙,单刀直入了。
我暗暗咋舌。
我以为皇甫令雪会不假思索地矢口拒绝,然而他却沉思了片刻,才幽幽地说:「以父王的叛国之名,你要我如何跟你回去朝廷?给逆臣的后人封领地赐军队,又怎能令朝中其它人心诚信服?」
闻言,宁昭云放低了视线,眉头轻蹙起来:「朕知道,你对王叔的事始终不能释怀,这件事朕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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