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昨天到今天,府里议论纷纷,不知少爷是做了什么不能原谅的坏事,才让将军发这样大的火。
要知道,在府里这么些年,他们还是头一次看见将军发怒的样子。
他们曾经以为将军是不会像寻常人一样发怒的。
他总是不愠不火,看不出喜怒哀乐,就算讲重话也会讲得适度。
而昨天他的样子,说凶不凶,说恶不恶,但就是让人觉得异常可怕,仿佛周身燃烧着肉眼看不见的火焰,别人稍微靠近一点,就会被那火焰烧成灰。
少爷,到底是做错了什么呢?
这个问题,其实丁常也一直在想,越想就越生气。
他没做错!
就算有错也只是一点点,一点点而已……可是那个人怎么能那样待他?
就在众目睽睽之下,让一个人拿藤条抽他屁屁,他痛死了,更丢人死了。
他不就是喷了那个人一胸口水嘛,反正水也不脏。
可是那个人给他留下的,却是肉体与心灵的双重创伤!
释、郗、容!
我恨你恨你恨你恨你……丁常捞起已经被他撕咬得只剩一半的枕头,继续撕咬剩下的另一半。
他撕咬得专心,没发觉房门被推开,一个高大人影迈了进来。
那个人走到桌边,将手里的药碗放在桌上,而后向床走去,在床前停脚。
「丁……常儿,你就算咬烂了这块枕头,我的脑袋也还在颈上好好的。
」释郗容又无奈又好笑地看着他。
丁常这才发现对方的到来,虽然很想扑上去直接啃他脖子,无奈身子一动就痛得厉害,只能狠狠瞪去一眼,「哼!
你管我!
我啃完了枕头还要啃被子,啃完被子我再啃床柱,怎样?你继续家法伺候我啊!
伺候我的嘴,把我牙齿全打光,我不就什么都啃不动了吗?」
「你怨我,我让你咬就是,别与自己呕气。
」释郗容低柔地说。
其实昨天,藤条第一下打在丁常身上的时候,他就后悔了。
他不该那样做的,事情有很多种解决方式,他却偏偏选择了最不理智的这一种。
尽管如此,他也没有立即喊停,甚至直到最后也没有喊停,只是不堪忍受地离开了。
他无法解释是为什么,那种上不上下不下的感觉,就好像……他也在跟什么呕气。
原来,他也和其他人一样,是会闹别扭、会呕气的,他却直到昨天才知道这一点。
「你让我咬?」
丁常蓦然露出异常可怖的脸,咧开嘴,白牙森森。
「好啊,给我,给我咬啊!
」
「给你。
」释郗容伸出左手。
丁常抓住那只手,张嘴,狠狠在虎口咬了下去。
他咬得毫不留情,以至于很快他就尝到一股血腥味。
他骇然一惊,连忙撤口,再借着烛光一看,释郗容的虎口血流如注。
「流、流血了……」咬人的虽然是丁常,被吓坏的人却也是他,「怎、怎么办?你不会血流过多而死吧?」
「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