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重得快要将人压垮,而在这样的夜里一身黑衣的,又是什么人?
还好这件黑衣的主人已经回来了。
回的虽然不是家,但客栈大堂的温热也足以瞬间融化了覆在他头和肩膀上的薄薄雪晶,把所有的寒冷都腾成一阵淡淡的轻雾。
他显得很疲累。
正在关门的店伙计看到他,就愣了一下。
因为他记得十几天前他走的时候,好像并不是这样青透失血的脸色,这样疲倦消生的脸庞。
不过愣了一下之后,他还是露出喜色来,道:“客官回来了!”
这个黑衣人就也对他回以一笑——原来穿着这样一身黑衣的人也是会笑的,并且一笑起来,那张脸就一丁点儿冬夜的冷峻肃杀之气都看不到了。
他笑得很温暖,就像生来就是这么让人温暖。
“对了,客官。”
店伙计搓了搓手,指了指大堂的角落。
昏暗的角落里原来还坐着一个人。
被黑衣人目光移过来,她才站了起来。
跃跃光影中,看得出她的窈丽与高挑。
他走过去。
“你回来了?”
——她将语调沉到最冷最淡,说的却是一句明知故问。
“嗯。
这里太冷,我送你回房去。”
黑衣男子却没有多问什么,因为不问也知道,她是特地在等自己。
她却哼了一声。
“我等你到现在,今天的事情,这样就想算了?”
黑衣男子一怔。
“哦,今天……对不起。”
轮到她一怔。
她还没有开始作呢,他今天样样阻止她、态度在她看来狠恶得很,她还没有一一声讨呢,怎么他就……这么快就说了句“对不起”
出来了?
“那时候——没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