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香味醇,落了肚不觉得燥,反而是一种绵柔暖热的滋味,桓宣一瓶喝完意犹未尽,县令早已又奉上一瓶:“将军请。”
军中汉子饮酒乃是常事,桓宣也没在意,接过来又喝了一口,忽地听见外面淅淅沥沥的动静,回头一望,橙红灯火映照着满庭乱晃的树叶,下雨了。
竟然让谢旃说中了。
心思一霎时飘远,桓宣起身出门,细风夹着雨丝从庭中往廊下飘拂过来,异常清爽的空气让人头脑一振,忽地意识到方才满屋里醇香,竟然都是这酒的香气。
偏僻小城,竟有这般好酒。
桓宣提着酒瓶迈步往傅云晚住的后院去,身后县令急急跟上,又被他挥手止住,独自一个往里去了。
廊子上一盏孤灯暖黄,谢旃刚刚掩了门,从她屋里出来。
桓宣脚步顿住,许是带酒的缘故,此时妒意之外,还有些淡淡的怅然。
这几天里剑拔弩张,几次差点动手,可几天之前他千里迢迢赶回邺京时,心里分明还挂牵着谢旃的安危。
慢慢走到近前:“绥绥呢?”
“睡了。”
谢旃细细将门掩好,“这几天赶路,她累坏了。”
屋里,傅云晚紧紧闭着眼睛,紧张到了极点。
方才谢旃刚说要带她回家,就听见桓宣过来的动静,他不会要闯进来吧?万一被他看出破绽怎么办?
屋外,桓宣停住脚步,许是喝酒的缘故,觉得神思有些恍惚。
她的确是累坏了吧,好几天都不曾在床铺上好好睡过一觉,不过等到了六镇,有的是舒舒服服的床铺给她睡。
一想到她,眼梢不觉便微微扬起,伸手推门,又被谢旃拉住:“别去,吵醒她了。”
“不会,我轻着点手脚。”
桓宣甩开他,笑了下,“总不能你看过了就不让我看吧?”
屋里,傅云晚极力平稳着呼吸,一动也不敢动。
桓宣轻轻推门进去,衣上酒香已足够浓醇,却还掩不住满屋里她身上淡淡的幽香,那点酒后的慵懒恍惚此时丝丝缕缕都成了柔情,桓宣慢慢来到床前,打起一点帐子,低头看着傅云晚。
窗外的微光透过纱帐细密的缝隙,朦胧在她脸上身上,她浓密的黑发整整齐齐拖在枕边,红绫被齐着下巴盖好,桓宣眼中不觉浮起了笑意。
怎么这样听话,睡个觉都规矩得很,绝不会弄乱一丝儿。
却偏偏让人想要弄乱了,揉碎了,狠狠欺负。
那夜黑暗中浮光掠影的偷吻蓦地浮起,嘴唇上发着烫,眼角也是,头越来越低,感觉到她仿佛急促了的呼吸,有些恍惚的头脑分不清楚,觉得她睫毛似乎也微微动了动,香气越来越浓了,想抱她,想亲她。
桓宣微微闭眼,忽地被人拉住:“弃奴。”
回头,谢旃压低着声音:“出来。
绥绥大了,这样不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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