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刚从镜头里下来,还穿着一身深海蓝的西装,没系领带,头发一丝不苟地梳到后面去,露出光洁的额头和一对勾人的眉眼,眼下略有一丝疲惫。
一时四目相对。
陆江辞目光在他两个之间转了一圈,说“我还以为你多了不起,梗着脖子瞎吵吵,一转眼就晕过去,你这是演哪一出?可别是日夜操劳把身子熬坏了,还指望梁港波念着你的旧情?”
他走过来,把她的手机丢到被子上,在沙发上坐下来。
姜沾云身体僵直,把手机够过来,握紧了。
陈岩说“江辞你少说两句,明明心里关心得紧,就这张嘴不饶人。
昨天晚上谁在这里守了一宿……”
“陈岩!”
陆江辞手里一个茶杯往桌上一放,一声巨响,姜沾云猛的抬头看他,埋在被子里的单薄的身体瑟缩了一下。
陆江辞突然回过神来似的,跟陈岩说“你出去吧,我跟她说两句话。”
“你不是一会儿还有个杂志要拍?有事儿赶紧说。”
陈岩摸摸沾云的头,轻声说“别吵架。”
陆江辞盯着他的手,立马变了脸。
他还没出得门去,姜沾云的手机响了,很老派的铃声,她接起来,陈岩只模糊地听见她说“是,梁董,昨天打车回去淋了雨,发了低烧……不要紧,周年庆典的准备工作都差不多了……”
陆江辞一直盯着她的脸,仔细地将她每一个细微的表情都刻入眼。
她挂了电话,抬头看他,面目十分平静。
他最恨她这份平静,平静地看他一个人表演喜怒,冷漠地好像随时可以抽离。
姜沾云任他打量,半晌,听得他说“管得真紧,一时一刻都要报备。”
她冷淡地说“我跟梁港波没干系,我收他佣金,替他打理公司,仅此而已。”
他有自己的信息渠道,何尝不知道她话的真假。
她要是真的同梁港波有腌臜的来往,他根本见都不会见她一面。
只是心里郁结不平,反复自我拉扯,总要戳她那点痛楚。
他不说话,她就也静了一会儿,还是忍不住问道,“你的腿恢复的怎么样了?”
陆江辞顿时抬起头看了她一眼,脸色森森地,眼底黑漆漆的一团雾。
姜沾云坐在一团厚被子里,小小一张面孔苍白着,人瘦的伶仃,就这么小心翼翼瞅着他。
他话到嘴边突然就说不出口了,顿了半晌,语气平静地说“没事,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