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也……没办法。”
阿福手指头紧紧绞在一起:“谁让这事儿赶上了呢,一进宫不知道十年二十年的能不能放出来,总不能真让阿喜被征了去……”
要是,当时上山去的是阿喜,那现在……其实本来上山去的,应该是阿喜。
他们家境从爹去世后,每况愈下,小酱菜铺子仅够糊口,偏偏娘病了,街头的杨婆子来说,有个道姑,住山上清修的,想找个小丫头做活,本来看中的阿喜,但娘说阿喜小,最后,去的是阿福。
从小到大都是这样,有好事,永远轮到阿喜,遇到坏事时,总是自己顶替了她。
阿福真的怀疑,自己和阿喜,到底谁才是娘亲生的?难道自己不是亲生的?娘抹了一会儿泪,又问:“你怎么会现在下山来?”
阿福呆呆的说:“我师傅不见了,已经快一个月了,送米送柴的那个人也不来了,我从昨天晚上起就没吃东西……”
“不见了?”
“嗯。”
说是师傅,其实就是主家,阿福名义上是徒弟,但实际上就是使女。
这位道姑年纪不大,阿福只知道她俗家姓王。
前些天她只交待一声要下山,也没让阿福跟随,就上了一辆牛车走了。
这一走就没再回来,定期来送米送柴的人不知道怎么也不来了,已经断了粮,阿福将屋子收拾一下,锁了门,先回家来再做打算。
可是没想到……一回来,却遇着这样的境况。
“平贵啊,你带上钱,阿福不能留在家里……”
她的话被打断了。
门被拍的砰砰响,有人在外面吆喝着:“快开门!
快快开门!”
还有人在说:“没错,看见他家女儿了。
不是那个昨天嫁了的,是另一个!”
娘和哥哥的脸色一下子就变了,阿福却迟钝一些,才想明白门外的人在说什么,他们又是来做什么的。
离家就算再想当只鸵鸟把头缩起来,这门还是不得不开的。
里正的嘴脸看起来十足让人厌恶,身后跟着两个穿绿衣的人,阿福娘紧紧抱着阿福,虽然她也在不停的发抖。
阿福倒不觉得害怕,她只觉得自己从小到大的经历,最离奇的就算是今天了。
变故一桩接着一桩,简直让她应接不暇。
“这家有两个女儿,昨日嫁了一个,这是另一个。”
里正翻着册子:“朱氏二女,生于天景十八年,没错。
昨天出嫁的是朱家的长女。”
朱氏二女?阿福慢慢回过神来。
是啊,阿喜比她个高儿,脸盘瘦,许多街坊总弄错,觉得她才是朱家的大女儿。
而且阿喜是用她的名字出嫁的。
“他叔,阿,我这个女儿她给人做婢女,是签了五年契约的,这约还没满的……论理,是不能征选的啊。”
“哦?”
里正的脸上的笑意看和阿福娘和朱平贵都心里发凉:“那主家是谁?把身契拿出来看看。”
呵,阿福突然明白了。
里正当然知道她才是老大,所以他才这样说。
不管怎么样,看样朱家都得出一个女儿了。
对了,里正家也只有一个女儿,不知道他的女儿,又有什么办法可以脱身?当初写的那份契纸是一式两份的,朱家是有一份。
但是契纸上写的当然是阿福的名字,不是阿喜的。
可是,里正刚才话里已经敲定了,阿福嫁人了,那就算拿出那份契纸来,也没有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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