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一箭射出,正中白鹿后腿,白鹿起身未稳,立刻翻倒在地。
前身的两蹄不断地对着空中乱踢,可无论怎么挣扎也无法起身。
刘羡也吓了一跳,他立刻回头去看,等远处的马匹奔驰到两人面前,他终于看清楚了,原来是王胄。
王胄翻一手持弓,一手控缰,很利索地翻身下马,对两人笑道:“好家伙!
你们跑得太急,我们出来的时候,都看不见人了,找了你们半天,原来在这!”
又上前去看中箭的白鹿,笑道:“怎么不直接杀了?还让我射这一箭!”
说罢,王胄便从腰间掏出那把伏波剑,就要上前给白鹿放血。
白鹿眼见着明晃晃的刀刃向前,自知死期将至,嘶鸣已经停止了,四蹄也不再踢动,桂圆般的眼睛里涌出清亮的泪珠来。
刘羡见此情形,大不忍心,上前拦住王胄的手,劝说道:“白鹿可是祥瑞,极有灵性,杀了岂不可惜?还是放它一命,让它走吧。”
王胄则对这种话嗤之以鼻:“你这是书生之见,天生万物,本就是奉养人的。
此时我不杀它,它受此一箭,还能活不成?也不过是虎豹的口粮。
还不如剥了皮做衣帽,也算是物尽其用。”
说罢,他要推开刘羡的手,但刘羡仍不放开,这让他很不耐烦,干脆用力一推,把刘羡推了一个趔趄,见他还要阻拦,心中的忍耐与表面的和善便全不见了,转而破口大骂道:“滚开,你这个亡国公!”
刘羡勃然大怒,头脑充血,他在这时突然做了一个决定,立刻往前一扑。
王胄以为他要推自己,便伸胳膊去挡,不料刘羡出其不意地打向手腕,竟一把抢过王胄的伏波剑!
而后剑刃倒转,回敬王胄吼道:“你这牧猪奴!”
说罢,作势就要去砍王胄,还是旁边的石眼疾手快,把他拉住了。
握着剑,刘羡感觉自己身上有无穷的力气,他对石说:“溪奴,这不关伱的事。”
又转对愕然的王胄说,“你大可以来试试你的剑。”
而后刘羡头也不回地走向白鹿前,他把白鹿腿上的箭头拔了,从地上拔了些狗尾巴草,嚼烂了敷在伤口上,又从自己衣角上撕了块布,在伤腿上做了些简单的包扎。
期间白鹿一动不动,全程静静地望着他。
等一切完成后,刘羡的神情非常舒缓,甚至露出了笑容,他拍了拍白鹿,白鹿也心有灵犀地站起来,向他再次低鸣一声,而后跌跌撞撞地向密林深处去了。
等到月光下白鹿的身影完全隐匿,刘羡转过身,再去打量一旁的王胄。
此时他仍然不知所措地站着,右手甚至保持着虚握的姿势。
刘羡把伏波剑还给他,而后叫了石一声,就自顾自地踏上了返回的路。
此时月亮已在群山之中冉冉升起,淡金色的云霞与深褐色的银河相交映,走出密林后,头顶蓝到极致的天空仿佛触手可及。
无数的积雪山头,在明月的辉映下泛起紫色的波澜。
从洪荒开辟以来,无数次宁静的山中月出都是这样的。
如果不是能看见雪地上自己的脚印,真难想象刚才生的事情。
三人一路无话,回到山洞中后用了晚膳,佯作无事地和同伴们说了会话,然后就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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