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中寂静无声,落针可闻。
沈云之趴在地上,低埋着脸,身上穿着的白衫沾了土。
他从来没有一日像如今这般丢脸过,只恨自己不能把这青砖地挖个洞,钻进里头去。
盛守言默不作声地从地上爬起,鼻尖蹭了些灰,瞥了眼神色惊诧的梁晚余,难为情的低下了头。
常久倒是乐观,一骨碌站起来,咧着一嘴白牙,刚要开口,就同屋中的李黛鸢对上了眼。
李黛鸢本就因着自己被骗心中委屈,如今又见到外男,一想到他们三人或许听到了自己的秘密,眼眶又红了些。
常久愣住,直勾勾的盯着她。
李黛鸢咬住下唇,眼眶微红,像只受惊的小兔子,悻悻瞧着他,默了片刻,捂着脸跑了出去。
“李小姐……”
梁晚余想叫住她,却不敌她的度,眼睁睁看着她跑出了玉雅居。
常久傻站在原地,视线一路随着她的背影,痴望着门口,久久不能回神。
“三位公子,你们为何在这?”
梁晚余不明所以,眉头轻轻皱着,“难不成是庭玉也在这?”
“不是不是!”
盛守言生怕她误会,连连摆手,“二郎他好几日没来这了,我们只是……”
“偶遇。”
“闲逛。”
盛守言与地上的沈云之一同开口,只可惜没对好口供,一时漏了嘴。
场面出奇的尴尬,梁晚余猜到了什么,眉头舒展开,端坐在椅子上,笑眯眯的盯着三人瞧。
自知露了馅,盛守言脸上的笑意有些挂不住,急忙扶起了沈云之,小声道,“云之,你快说句话呀!”
沈云之捂着脸,无地自容,半晌才落了句,“对不住,梁小姐。”
梁晚余唇角轻勾,语气淡淡,“三位听也听了,见也见了,对我的疑心也可消了吧?”
沈云之只觉得脸上臊得慌,轻点了下头,温声道,“是我们狭隘了,还请梁小姐莫怪,也莫要……告到二郎跟前……”
梁晚余笑笑,轻声道,“庭玉曾与我说过,你们四个是拜了把子的兄弟,沈兄年岁最大,按规矩该唤我一声弟妹。”
沈云之愣了一瞬,面上闪过一丝讶然。
盛守言也傻了眼,没想到梁晚余一个千金小姐还能看得起他们这群二世祖,“你……没有瞧不上我们?”
“你们都是庭玉的兄弟,在他心中与家人无二,我嫁过去,就是想跟庭玉踏踏实实过日子,故而,他的家人也是我的家人。”
梁晚余笑望着他们,语气柔和,“一家子有什么瞧不瞧得上的?”
此番话一出,沈云之面上的诧异更甚,盛守言也张大了嘴巴,就连一直侧身望着门口的常久都回过了头,直直盯着她。
“你这话……”
盛守言抿了抿唇,低声道,“不会是唬我们的吧?”
梁晚余摇头轻笑,面露无奈,“我已嫁给庭玉为妻,何来唬人一说呢?”
“嫂子,你若是早说这番话,我们也不会来偷听……”
常久的话还没说完,就被盛守言狠狠踹了一脚,踉跄了好几步才站稳身子。
“嫂子别听他胡诌,我们只是路过。”
盛守言笑笑,似是怕她不信,又重复了一遍,“真的只是路过!”
梁晚余颔,唇边藏不住笑。
沈云之觉得丢人,扯着二人的臂弯,面上挂着假笑,“弟妹,你且在这歇着,我突然想起了自己还有事,就先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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