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安娘娘所说一切,皆是诽谤陷害之言,儿臣一直恪守君臣父子之纲,与安娘娘绝无其他干系,请父皇明察。”
如贵妃所料,李庭绪没有将唐丽儿扯进来。
若是他明言这诗是写给唐丽儿的,引唐丽儿出来作证,不但不一定能洗清自己,反而可能引起他和女官暗通款曲的嫌疑。
宫廷女官和皇子发生暧昧,在历朝历代都并不鲜见,但始终都是不光彩的事,盛文帝也不喜这种行为,贵妃特别反对李庭昭和唐丽儿交往过甚,也是因为此。
所以,贵妃笃定李庭绪不愿也不敢把见不得光的事拿上台面,才敢张冠李戴,让安美人拿这张情诗作为证据。
贵妃心中暗笑,脸上却装出一副好心模样,向盛文帝道“陛下,二殿下一向守礼,怎么会做出此般大逆不道之事臣妾觉得此事有些可疑,就说安和宫之前已经被里里外外搜了个遍,并没有搜出任何证据,今日怎么又突然搜到了”
安美人立刻按照背好的台词接话“陛下,这情诗藏在妆奁的夹层中,只有臣妾一人知道,就连臣妾的贴身侍女都不知道那妆奁还有隐秘夹层,所以不知情的人去搜,是很难搜出来的臣妾也是诚心赎罪,才把这一切都说了出来”
安美人掩面抽泣,一番真心愧悔之态。
旁人观之闻之,之前心中还有疑问,现在贵妃一问,安美人一解释,仿佛所有疑问都解开了。
皇后急火攻心,站起身指着安美人高声怒骂“你这毒妇,满口诬蔑之言”
涉及到她的儿子,皇后也顾不得所谓礼仪和端庄。
她眼中含泪,连忙跪在盛文帝脚边哀声道
“陛下,绪儿是您的嫡子,他的心性您最清楚,臣妾相信陛下断不会让歹人诬蔑绪儿清白,对吗”
皇后急切地望着盛文帝,眸中满满真情,盛文帝却没有她,也没有回答她,只是沉默。
皇后的心,一瞬间如坠冰窟。
明明黄金殿,却被冷情和恶意环伺,围成孤岛。
李庭绪跪在当中,无甚表情。
他早已是一座孤岛,如此这般,已经提不起他一丝的愤怒和悲伤。
虽身为嫡子,但因为母后不受宠又性情忍让,李庭绪从孩童之时,就开始品尝恶意。
这世上,只有母后是真心待他的,他很早就懂得了。
也正因为懂得,他才学着将自己活成孤岛。
因为只有这样,他才能肮脏汹涌的湖水中艰难地保护自己,保护母后。
吕相平没有出现,容汐也没有出现,李庭绪心知是出了事。
若论以往,他一定立刻想其他办法破解困局。
只有自己是最可靠的,是最值得信任的,这一直是他处事的信条。
可这一次,他突然想等一等。
就在这时,殿门外传来声响。
“报容司宫令,及,左监门卫侍卫吕相平求见。”
公公尖锐的嗓音划过金殿,将殿内所有虚伪划破一道口子。
安美人蓦地止了哭声,贵妃也瞪大了双眼。
李庭绪心中第一次涌起一种难以言喻的情绪。
他第一次,等到了。
吕相平信守了承诺,将他与安美人之间的往来一一交代,并把二人私下往来的多封信和安美人亲手绣制赠予他的手帕及荷包一并呈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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