贞锦依来了这么些日子,已知秋锦香在一定程度上已是带大娘的代言人,平日时常跑前跑后,勤谨忙碌,在众师妹面前也有些说一不二的味道。
然而坊里的女孩子们背后对她颇有微词,她也略有所知。
原因无非是这个大师姐对掌事和资历较长的绣工固然客气,对幼匠和小学徒们不免有些颐指气使。
这倒也是人情常态,她一个久经职场的人自然不以为异。
不过亲眼见过一回秋锦香因自己记错了,将本该送到县令家的东西,交代给绣工送去了县尉家。
偏偏县令太太向来看县尉太太不顺眼,借此机会很是闹腾了一阵。
查到绣坊来时,秋锦香却甩锅给看库房的一个女工,硬说是叫她取包袱时她给拿错了,而送东西的人又没仔细察看,竟没认出县令家的物品,糊里糊涂就送了去。
害那库房的女工被责打了刑杖赶出坊去,送东西的绣工亦受了罚,而她这个负责取货并分派的人只罚了半个月工钱了事儿。
听陵锦佑把话说到这里,贞锦依便知还有故事,便好奇地问上一句:“为什么不肯派给我们呢?”
这倒不是她八卦爱听小道消息,只是职场上遇到这样的人,总须多几分警醒,了解一下这人的惯常行事是很有必要的。
陵锦佑顺口答道:“我们这些人能有什么好处给她?她……”
说到这里却打住了,拉了贞锦依一把:“走快些吧,去了蒙学还要在晌午之前回坊里,不然赶不上吃点心了呢。”
贞锦依知她有所顾忌,也转移了话题:“锦佑师姐,你几时到的坊里?”
陵锦佑道:“今年就三年了,年底就该出师了……”
“那出了师就能领工钱了吧?”
“是的呀,就是才出师的幼匠工钱不多,也就百来文吧。
好在是按月发的,等翻了年多半还能再添些。”
说到高兴的事,陵锦佑又愉快起来。
学徒熬到出师一个月才挣一百来文,盛大奶奶随便打个赏就是五十文,确实算是大方的了。
捏着手里的红包,贞锦依又想起一事,便问陵锦佑可晓得文书铺子在哪里。
陵锦佑指了指府衙的方向:“就在府学边儿上的那条小巷子里,一会儿我指给你看。
只是今日来不及了,以后得了空再去瞧吧。”
从那巷子经过时,陵锦佑果然指了书铺的门给她看,两人却不敢停步,紧赶着走到了蒙学门口。
陵锦佑上前敲了门,先前见过的那个老仆将她们领进去,仍是带到上次签文契的那个小过厅。
然而等了一阵,诚先生没有露面,却是绎之谦从后面走了出来。
两人迎上去见礼,绎之谦先回了个半礼,公事公办般说道:“先生回乡接他母亲田老安人去了,有事且与我说吧。”
陵锦佑说明来意。
绎之谦回应道:“多谢费心,等先生回来我交予他便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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