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奺辞不知他心中所想,她思量着接下来的路该如何走。
打量着眼前的世子,这副病弱的模样,是如何都与那嚣张至极,与朝廷叫板的乱臣形象扯不上关联。
这人是个十足的骗子,骗得皇帝放松警惕,让他回了陇西,至此放了一条猛虎归山,成了朝廷的一块心病。
打不过,又怕镇北王直接反了,为此双方一直僵持着。
直到前世的她死去,镇北王依旧在陇西蹦跶得厉害。
不过嘛,6奺辞眼珠一转。
此时的猛虎尚在襁褓之中,还未成长为日后令人胆寒、闻者落泪的乱臣。
若她记得没错,元和七年,世子以身体病危为由,请旨回陇西以待后事。
后以称突现神迹,病已自愈,从其父手中接管陇西,屡次视圣旨于无物。
她心底飞快地盘算着如何与他搭上关系,如何才能在他身上获得最大的利益。
他方才说父亲于她有恩?6奺辞迟疑,若有恩,上一世怎不见他照拂,想来也奇怪得紧。
见她两弯细眉轻蹙,眸中是吹不散的层层积压的沉重与忧虑,让她得不到片刻喘息。
江堇薄唇抿成一条线,唇角绷得紧紧的。
从一开始,到现在,他是看明白了6奺辞的艰难处境,看懂了她的处心积虑与苦苦挣扎。
这样的她,凭着劲顽强地生长,求得不过是活下去。
“6姑娘可想脱离教坊?”
6奺辞一怔,思绪被拉回。
“什么?”
为何一个两个,都这样问她。
江堇清了清嗓音,压紧声线:“今日出了郢王府,无人会去追究姑娘的去向。
江某可为姑娘解决户籍,此后天高海远,姑娘大可寻一处清净之地,安然度日。”
听起来很诱惑。
6奺辞蓦地认真思考起来。
若她远离上京城的是非,就不会卷入上一世让她枉送了性命的先帝密诏一事。
再寻一山清水秀之地,或是去江南水乡住下,做些小买卖营生,或许还可嫁个如意郎君,如世间大多女子一般,相夫教子,无波无痛地渡过一生。
可真的会安然度日吗?
且不说这世间一向对女子苛刻。
她一年轻姑娘,孤身一人到陌生地方,无武义傍身,无亲族可依附,流言蜚语、是是非非足以冲毁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