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梓生的院子里种着一片翠竹,廊前挂着鸟笼子,房内布置得简单。
清安并不懂得许多,这一路走来什么都让他稀奇。
白梓生指指多宝阁:“我也不附庸风雅,这上头很多是我二哥带回来的西洋货。”
清安点点头,并没有探究之心。
他困了。
白梓生带着小沙弥沐浴更衣,换的是他旧时多裁的里衣,穿在小少年身上竟还大了一圈。
“现在怎么就这么瘦了?”
白梓生心疼地直说。
“长个子呐。”
白梓生把他塞进被窝里,又找人灌了汤婆子来。
直到他忙活完躺进被子里,清安已经呼吸绵长,发出小小的呼噜声。
白梓生借着廊上还没撤下的上元灯光,轻轻描摹过小少年的眉眼。
该如何留下他呢,难道二人的缘分就到此为止了吗?
“赤条条,来去无牵挂。
那里讨,烟蓑雨笠卷单行?一任俺,芒鞋破钵随缘化!”
花和尚在梦里唱。
白梓生见着他的小孩儿破蓑雨残笠、披风带雨,一个人孤零零走在山道上。
沿途无处化缘,只有破庙一座。
怎能如此?怎能如此!
09求不得
打第二天起,白梓生就日思夜想该如何留下清安。
眼见着就快出了正月,他急得团团转,直到突然想起大哥的那句话:“还小呢,过两年都能成亲了!”
成亲?对,成亲。
白梓生立刻有了思量,但他不敢问父亲,只是找到了白梓清:“大哥,和你商量个事……你看,嗯,我是说……我不想成亲了。”
“嗯?”
白梓清一边看书一边喝茶。
“我……我想和清安结为契兄弟。”
白梓清放下茶杯,还没说话,屏风后边就传来一片哗啦啦的声响。
白梓生探头一看,白父和白家二哥正在里间下棋呢,白父的棋罐被他碰落到地上,棋子撒了一地。
白梓生硬着头皮:“阿爹、二哥……”
白父瞪了他一眼:“说什么浑话呢!”
“我不是说浑话,”
白梓生跺跺脚,“不然清安就真的要出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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