赏南总不可能说是虞知白做的,“虞知白外婆做的。”
张沪露出失望的神色,虞知白的外婆年纪很大了,他知道,“好吧,那我走了,你俩路上小心。”
虞知白在张沪走后,牵住赏南的手,“走吧,回家了。”
到虞知白家,步行要大半个小时。
南北直路笔直又看不见尽头,红石隧道不知道隐匿在何处,一辆车从远处慢慢悠悠驶过来,在他们面前停下,胖胖司机放下车窗,“上车啦小白!”
“哦!
还有小白那个男朋友!”
如果忽略它是纸人,并且是一个制作过程相对潦草的纸人,有些地方甚至还有没剪裁干净的纸张的边边角角,那对方看起来还是很讨喜的。
这次,他开得比上次要快一点,虞知白在车上对赏南说:“这个耳罩,我是按照虞舍以前买给我的样式做的。”
赏南见过虞舍一次,在隧道里。
今天,他又见到了一次。
车驶入隧道时,他们碰到了跟上次一样的情况,照明灯明明灭灭好几次,穿着红裙子的虞舍由远及近,在一片模糊的雾中,逼停了他们的车。
如果不是知道对方没有恶意,并且还是虞知白的母亲,那赏南估计会被这个场景吓得心脏骤停——这比上一次的见面要惊悚多了。
虞舍恰好站在了赏南坐的位置的窗外,并且抬起了手,赏南墙在她敲门之前,放下了车窗,他忽略自己砰砰跳得很大声的心跳,朝虞舍露出一个很灿烂的笑容,“阿姨晚上好。”
虞舍没有恶鬼的扭曲面容,也不血腥和缺胳膊少腿,相反,她很漂亮,极为标准的鹅蛋脸,五官不算立体,但温婉得像刚刚展开花瓣的山里野百合,红裙为她添了几分艳色。
虞舍看见赏南,一愣,“你是…你是知白说的那个好朋友吗?”
司机探出头,很大声说:“阿舍阿舍,不是好朋友,是男朋友。”
虞舍弯下腰,脸贴近赏南,近距离看,赏南还是感觉到了对方不是人的地方,是鬼,脸上不仅没有血色,还有些乌青,眼神直愣愣的,眼白布满血丝,唇也青白,是死了很久之后失去生机后的唇色。
虞知白伸手握住赏南的手,将赏南朝后拉了一点,对虞舍说道:“他是赏南。”
虞舍缓缓直起身,她微微笑着,“初次见面,但我没有很好的东西送给你,不好意思。”
她只有一个随时会消失的鬼魄,她随时都有可能离开。
虞知白递给她一张小纸片人,说了晚安,让司机离开了。
和那天一样,虞舍捧着纸片人往他们离开的方向看了很久。
“她很漂亮。”
赏南说道,“她肯定很温柔很善良。”
虞知白将车窗按上去,语气淡淡的,“我记不清了。”
发现赏南疑惑地看着自己,他曲起食指点了点自己的太阳穴,“真的记不清了。”
它是纸人,本来就不可能拥有原来虞知白才会有的那些喜怒哀乐,在虞昌月把它制作出来的时候,作为人的那些东西,都在慢慢消失,而身为怪物独有的七情六欲,也慢慢在它身体里滋生。
它舍不得虞舍,是本能。
虞舍舍不得它,也是本能。
哪怕他们彼此对多年前对彼此的情感都已经变得十分模糊。
幸福小区的照明灯十分明亮,将院子里的荒草都照得亮晶晶的。
赏南从车上下来,下意识去牵虞知白的手,哪怕对方的手冰冰凉凉的。
赏南看往花坛的一个角落,“那是什么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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