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若夫人不知如何答我,不妨听妾身与夫人好好算一笔账。”
霍桐儿没有松手,瞧着郡夫人冷静了许多,继续道,“妾身是商人,只懂盈亏之道,这些话若是夫人觉得有理,那是幸事,如若觉得无理,那便公堂之上再告我一罪,妾身必定俯首认罪。”
郡夫人沉下气来,挥手示意展析带人往后退一退。
展析给左右递了眼色,收回了佩剑,往后退了数步。
霍桐儿莞尔,松开双手,把簪子往郡夫人身前的几案上一放,走至郡夫人面前,歉然一拜:“今日得罪之处,还请夫人见谅。”
郡夫人端着架子,肃声道:“说完你的废话。”
霍桐儿正视郡夫人:“夫人有今日,想必是沾了母亲的光吧?”
郡夫人反驳不了,她能有郡夫人的诰命,确实是沾了母亲的光。
“老夫人昔年不顾安危,以诚相待陛下,才换得如今的半生荣华富贵,这是陛下念旧,也是陛下重情重义。
郡夫人是沾了母亲的光,一得陛下指婚,二得陛下诰命,已经是荣宠至极。”
霍桐儿忽然话锋一转,“可花无百日红的道理,妾身相信夫人久居灞陵,定然明明白白。”
“你说这些做什么?”
郡夫人皱眉。
“夫人不幸,夫君早夭,不像寻常妇人一般守节一世,蹉跎光阴,妾身敬佩至极。”
霍桐儿说完,对着郡夫人重重一拜,这是诚心实意的,“女子一世,本就不易,不管流言蜚语,死了夫君再觅良人,这是何其的勇敢,尤其是,这婚事还是天子赐婚。”
她的重音落在了最后一句。
郡夫人醍醐灌顶,她如此惊世骇俗,无疑是在驳天子的面子。
若不是看在母亲的份上,只怕天子早就收了她的诰命。
“夫人应当知道,当今陛下求贤若渴,慕言本是一甲前三,大好良才,如今却不得不辞官云游四方,此等憾事,陛下没有追究,足见我们这位陛下胸怀广阔,是一等一的明君。”
霍桐儿继续敲打郡夫人。
郡夫人听得明白,这已经是天子对她的第二次宽宥了。
“悄悄与夫人说件事,陛下虽说允了慕言的辞官,却给了慕言一道密令,命她走遍天下,绘制大燕地理图志。”
霍桐儿故意压低了声音,“若是辰州太守突然上了折子,说辰州出了件棘手之事,夫人与妾身因为争抢慕言闹出荒唐之事,您说陛下是一笑了之,成全你我呢,还是呵责慕言一个不务正业,沾花惹草之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