蔺然身后是被夕阳燃烧的鳞状云层,身前是被精心侍弄过的花园。
团团簇簇,迎着夏日盛放的,红色、蓝色、黄色热烈相撞的花丛中,她的猎物惊惧发软、像一滩即将漫开的黑色污泥。
你
它颤抖着、努力释放出生物讯息,想要同位居食物链更高层的存在攀谈,却被不知何时潜藏到附近的触手陡然盘住脖颈,缠绕、收紧
与此同时,站在天台边缘的女人将手机收起,薄薄鞋跟往后探出大半,微阖的眼帘下,亮银色缓缓流淌
另一条斑斓触足精准朝被猎物所披躯壳、最脆弱的太阳穴刺入。
彻底贯穿。
血色溅开。
低处盛开的蓝色矢车菊无忧无虑地扬起脑袋,就在花瓣即将被染上这妖异之色时,又有一条触手灵动如游蛇,触足内侧无数吸盘张开,欢欣迎接这甘洌美味。
熟了
熟了熟了
被钉穿的猎物声息衰弱不已,明明大脑已然受损,却还未死去,非但如此,甚至还能听见那些雀跃欢呼的声响。
是什么
它意识涣散地想。
然而很快就听见诡异的搅动声沿骨骼和神经传导而来,黏腻、缓慢。
一下,又一下。
眼镜滑落在鼻梁末端,它仅剩的本能操纵着人类眼球向身侧极限转去,可模糊的视野只能捕捉到那粗壮的猩红触足如血管般一缩一合
咕叽。
它又“听”
到了这声音。
是什、什
思绪都变得支离破碎时,怪物才恍然。
被搅动、要碎掉的,是它的大脑。
非但如此,除了它的本体、连被它寄生的人类身躯血肉、记忆、灵魂,都一同被这触足以巨力缓缓碾成碎片。
怪物对面,进食时的猎人神情格外冷静。
风止之后,飘动的白大褂与黑发柔顺垂落,她眼瞳久久不眨,像手术室里凝神专注的主刀医师,此刻以触足为刀,精确在患者的脑髓里寻找“病灶”
,只是动作怎么怎么粗暴。
她能享用的不仅是被毒素粘合的怪物和人类躯体,还有那些存储在记忆里的它们独一无二的经历与情感,这是将食物变得更加入味的佐料。
与乐,是甜味;绝望与恐惧,是苦味;恨与惊,是辛辣此外还有眼欲、听欲、香欲、味欲、触欲、意欲等不同独家配方。
被这些味道反复涂抹腌制的猎物,是上等佳品。
这次。
蔺然如从前一样顺手“翻阅”
那些记忆
“舒老师,你就是新来的形策老师吧你好呀,我是负责文化大课的吴理,口天吴,明事理的理。”
他友好地伸出手去,礼貌垂眸时,镜片下的双眼肆无忌惮描摹对面那人放在身侧的手,无暇的手背,葱白的手指,修剪整齐的指甲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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