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幸存者」
琴酒没答应,也没拒绝。
他把濑尾澈也拖上了潜艇,所有工作人员都在自己的位置上做该做的。
澈也倒是没被安排什么,于是跟在琴酒身后,像个甩不开的小尾巴。
还毫不避讳地一直在絮叨:“跟我害羞是吧,没见过我这么热情的人?我懂的,琴酒,我懂。”
“你看我们也算是有这么深的交情了,要是有人问我在这个世界和谁最要好,我肯定报你的大名,根本没得犹豫!”
“当然,我还记得欠你一千日元呢,都说善于投资的人有大智慧,现在就是第二次加码的时候了,压我,压压我,准没错!
我们悄悄摸摸地winwin!”
琴酒被烦笑了:“你知道什么叫双赢?我把你交给教授,然后「请」教授把你交给我,这才叫双赢。”
这话也丝毫没有避开旁人的意思。
附近的人面面相觑,恨不得捂住耳朵,不想听这些不该听的。
教授不是说要瞒着雏河凪么,担心他的心理状态受到影响?怎么现在琴酒先不演了,还说这种威胁的话?
这个雏河凪也是怪胎,听了琴酒的话之后反而更来劲了。
“和他一起赢哪有和我一起赢快乐,他能和你各种Play吗!
不能吧!
我可以,我什么都可以!
别说是卡脖子了,你想——”
“你差不多了。”
琴酒斜眼瞥了眼澈也。
濑尾澈也眨巴着眼睛,做出了把嘴拉上拉链的动作,点点头,一副「老大发话我绝对配合」的意思。
老老实实坐在位置上,他摩挲着手表表盘,指针早就停滞在它被摔坏的那一刻。
澈也本来想把它留在三号机构喂鱼,但最后还是戴上了。
说不失望是不可能的,不是对赤井秀一这个人产生了偏见,他只是对「世界原来依旧充斥着理性」而失望。
理性和逻辑很重要,陀翁在《地下室手记》说,理性是个好东西,但理性不过是理性,它只能满足人的理性思维能力,可是愿望却是整个生命的表现,即人的整个生命的表现,包括理性和一切抓耳挠腮。
瞧瞧什么叫俄罗斯最伟大的作家,自己世界的费佳就绝对不会说出这样浪漫的话。
对于常年浸泡在文字中的作者而言,拒绝浪漫就是拒绝一切,哪怕他写的是最残酷无情的内容也一样。
他想看想写的是更有活力的东西,写星星亮过白昼,写乞力马扎罗山顶的豹子,写爱人的眼睛是世界第八大洋。
这些都是和理性不沾边的东西,就像其实并不会有上司给倒霉下属升职加薪送红薯,也不会有猫猫带着腿部挂件流浪天涯。
濑尾澈也想写的是一点一点添上的柴火,最后点燃成为海面不坠的太阳。
他以为至少赤井秀一是能懂的,因为以前他就能懂。
哪需要什么理性呢,一个人说咱们去干点大事吧,另一个人不会问什么大事,只说,失败了你能挨我几
拳?
澈也在心里叹了口气。
算了,不能再想了,再想又该骂人了。
正当他忧愁着要怎么让琴酒点头,路过的库拉索留下了一句:“逃走吧。”
声音很轻,只有濑尾澈也能听见。
澈也缓缓抬头看向她离开的方向。
半晌后,他问系统:「库拉索的身上没有监听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