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少在梦里,她可以略做幻想,想象自己已经找到两位妹妹,带着百两黄金功成身退,她们坐在去往江南的小船上,只是她想不到两位妹妹会长成什么样子,只希望不要成为自己这样的人就好。
梦里她们还是幼年分别时的孩童模样,依偎在她怀中,一声声唤着:“姐姐”
。
想来今后再无饥馁之忧,姜眉要操心的,便是两位妹妹长大成人,嫁得一位良人……
良人……姜眉正思索着这世上何谓良人,怀中静静睡着的小妹忽然哭泣起来,而她抬起头,本应当是稚嫩的孩童面容却赫然替映着顾元琛的姬妾小莹那张妩媚娇艳的脸,望着姜眉笑意盈盈。
姜眉一声惊呼,从梦中醒来惊魂未定,才觉屋内一片昏黑,不曾掌灯,她将球球放在桌几上,摩挲着去寻烛灯,却不慎失了方向从小榻跌落——
火折子的冷焰忽地腾起,在屋内本就朴素的装点中添了几分泠白素色,姜眉落在一个坚实温热的怀抱中,那人似是在她榻前守护良久,她惊愕间不禁又喊叫一声,因喉咙嘶哑,更像是一只受惊的小兽,急急忙忙在此人的怀中挣扎。
“阿姐,是我,我是凌错。”
虽然有意沉哑着嗓音,可是依旧能分辨出清悦的少年意气,其实不必他讲话,姜眉大抵也知道来人是谁,她只是不曾设想他会为自己如此涉险,也不愿他见到自己如今任人宰割的狼狈模样。
担心屋内的情况被人现,姜眉定下心神伸手便去拦那火折子的光,纪凌错心中会意,不等她多劳动,便熄灭了屋中唯一的光源,两人重新落入黑暗之中,他顺势起身坐在了小榻上,将怀中的人拥紧了几分。
只是这一番动作下来,姜眉始终是坐落在他腿上,没有移动半分,而今被迫坐在他身上,她枕在纪凌错剧烈起伏胸口,连同她的心跳也加重了几分。
纪凌错也是孤儿,幼时被买入窨楼,与姜眉一样自幼做杀手培养的,他和小妹的年纪相仿,也是姜眉为数不多的伙伴,故而自幼姜眉便多加照拂,纪凌错也从来是跟在姜眉身后挽着她的手的那个人。
若不是因身饲豺狼同陷泥沼,他们一定是最亲的师姐师弟,是胜似亲姐弟一般的亲人。
可是“身不由己”
这四个字素来沉重,姜眉和他都没有选择,她狠心与纪凌错生疏,他却还是当两人为小小孩童,从来都不避讳,想念她心疼她,便一定是要说出来做出来的。
“阿姐对不起,都怪我那日失约,没有帮你一起来杀那狗贼,我真的好悔啊——”
院外传来了一阵喧闹声,有人影站在窗前向屋内窥探,低声道了句:“睡着了。”
便又不知在院中摸索什么,最终退出庭院,关闭了院门。
姜眉点了点纪凌错的唇瓣,在他怀中摇了摇头,离开他的拥抱,拉着他一同平躺了下来,借着被褥阻挡,即使有人在窗外向内看,让人看不清小榻上的情形。
见姜眉多时一言不,纪凌错心中悚然一惊,借着朦胧晦暗的月光,看清了姜眉脸上浅浅的笑容,幼时不论经历了什么样的事,不论她身上才受过什么样的伤,为了安抚纪凌错,她总是能对他露出有让人心中如沐春风的笑容。
纪凌错神色一凝,抬手便去抚她颈侧的鞭伤——他大约能猜到姜眉一人在魔窟里遭受了什么,可是看到这显而易见的伤痕以及衣物下更多的可能,他的心便一寸一寸的痛。
而今他更希望阿姐不要这样笑,他已经不再需要什么安慰,他想成为阿姐的安慰。
姜眉知道阿错想问什么,抬起自己才长好皮肉的手在他掌心一笔一画地写:“阿姐必须喝药,这是令的人要求的,不然拿不到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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