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愣了一下,似乎没有什么理由回绝正打算伸手去拿桌上的袋子,柜台里的女人先一步把他们抓进手里,"
汪先生,三仟六佰二十五块"
这价钱从她嘴里轻快地报出来,一度我以为自己听错了三千块,什么样的调料能买到三千块以至看到那男人从口袋里掏出厚厚一卷钞票,才确定自己没有听错,我看他们一个把钱塞到对方手里,一个把袋子递过去男人接过袋子后很快转身走了,我还在看着他的背影发呆,直到那个女人推了推了我,才回过神儿"
来帮忙的是吧"
女人问我,随手把那卷钞票塞进抽屉,低差点了支烟我点点头"
这样盯着客人看不大好"
我被她说的脸上微微一烫所幸好说话的时候眼睛并没有看着我,一边打着哈欠,她一边看着手表,"
你接我的班,一直到十二点,我现在要出去"
我怔,"
我一个人看店?"
"
对"
"
那些东西的价钱"
黄记的商品从来不标价钱,这些年来,除了我买的那些调料,这里所有东西的价格我从来都有不知道似乎早知道我会这么问,女人朝我喷了口烟,然后从抽屉里拿出本蓝缎面的本子放到我面前:“每个调料下面都有一个号码,按照号码从这本子里查,所有的价格都在这里了。”
“哦……”
“生客有生客的价,熟客有熟客的价,那些过来就给单子的,你按红标签的价格给。
“好的。”
“过十一点客人会比较多,记得不要和他们多说话,他们中有些人……比较喜欢搭讪。”
“好。”
“对了,”
正从柜子里抽出双丝袜旁若无人地套上,女人想起了什么似的抬起头,那双细细的眼睛眯起来朝我看了看:“他们给的钱,记得看一下。”
我一愣,半晌明白过来点点头。
她微微一笑,把套好丝袜的脚伸进鞋里打量了一眼,站起来摸了摸头发:“那么我走了。”
女人细细的高跟鞋声在马路上渐渐消失后,只剩下灯光和豆瓣酱咸润润味道的小店变得有点异样的安静。
我没想到她这么随随便便就把这店交给了我,包括抽屉里那卷钞票。
她甚至都不打电话跟她老板证实一下。
而我头一天的打工生涯就这么开始了么?说真的,从顾客到店员,这身份还真转得让人有点突兀。
一时有点不知所措,我在柜台前呆站了半晌,才让自己挤进了那月相对我的体形有点挤了的空间。
这地方还真是窄,刚够一人进出,一扇吱嘎响的小木门是柜台到外面的唯一隔断,不过还蛮有意思的,让我想到小时候开烟酒杂货店的邻居,他家的店也是这么老而窄的,门板是一块块可以拆卸的木头,每天早晨夜里都可以听到他拆门和装门的声音。
坐到那张还留着女人体温的凳子上,依旧没有客人上门,外面静静的,静而黑,尤其是边上那盏老式马灯照不到的地方。
别说人影,连鬼影都没有一个。
我翻了翻那本蓝面本。
本子很厚,也相当的重,看式样有些年头了,缎面有点变色,里面的纸头黄得己经有点发脆。
记的账目也都是很老式那种,我费了点力气才搞清楚,哪些是那些调料的编码,哪些是那些调料的价钱。
价钱差异大得有点吓人,有的很便宜,就像我平时买的那种,几块十几块的样子。
有些却能卖到几千甚至上万,我不知道那都是些什么调料,和酒一样,它们是按照年代来分的,最早的以18开头。
真稀罕,酒是年代越久越是醇,调料难道也有这种说法?不过狐狸一心卯上的店,总有它怪异的道理的,我只管赚我的钱就好,别的不需要多管。
只不过,那些价目也太多了点,即使是有编码,也是很难一一对上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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