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村长家里生活宽裕,又有省城的亲戚,自家俩儿子也都出息,考上大学并留在外地工作,家里头早早就装上电话。
附近谁家有个急事,都来借电话打,捎上一把菜俩鸡蛋的就行,不像去乡里头,路远不说,还非得要现钱。
老村长因着家里这部电话,积攒了不少好人缘好名声,村官的位子坐得稳稳的,几十年没掉。
程远征回舅舅家打电话问事,苏海棠没好意思跟着去。
张月娥着魂不守舍的孙女,叹口气劝。
“海棠啊,你别瞎寻思了。
我知道你记恨你爹妈偏心,可这不都搬出来,断绝关系了嘛。
咱娘俩一块儿过不挺好有吃有喝的,也挣上钱了。”
“退一万步说,就算你真是抱错了的,你还真打算回去认什么亲爹亲妈啊都过去快二十年了,再亲也有限你这个脾气又受不得委屈,奶这也是心疼你。”
苏海棠抿抿嘴,挪过去轻轻依偎着她,低声问“奶,你不想找回被掉包的亲孙子”
张月娥轻拍她背一巴掌,又心疼地给揉了揉,笑骂“净胡说你就是我亲孙女。”
她搂着孙女单薄的肩头,幽幽叹口气。
“海棠啊,你妈她也是盼着生个儿子出来,好跟俩嫂子别苗头,没想到头胎生了个丫头,丢脸不说还吃尽苦头,这才你不顺眼,你别钻牛角尖。”
苏海棠沉默,想着苏家因为苏海军的超生罚款欠下多年的饥荒,无语。
“奶,可我长得不像他们,跟谁都不像。”
苏海棠还是吐出心中最大的怀疑,也是村里流言蜚语满天飞的根据。
张月娥笑笑,又轻拍她后背一下。
“你个小孩子家家的知道什么。
你是会长,尽挑着咱们两头的好地方长了;就是太瘦,才不太出来。”
苏海棠还想说什么,外头一阵嚷嚷,大老远的就听见刘兰翠的高嗓门。
“你就是来带苏海棠那个死丫头走的那个养不熟的白眼狼这些年要不是我供她吃供她穿,她早死八百回了”
“人贩子怎么就没拐了她去死丫头片子赔钱货,坑死我儿子了还敢咒我有疯病我要真糊涂,就该一把掐死那个忘恩负义的王八蛋”
苏海棠眉头一皱,下地往外走。
张月娥紧跟着出去劝。
“海棠你别生气,别跟她嚷。”
却再说不出劝和母女俩的好话。
“妈你别生气,气坏了身子我们做儿女的会心疼。”
苏海棠出了街门,正好听见苏海燕温柔懂事的话。
她收回跨出门槛的右脚,站在门内的阴影里,默默打量外头的闹剧。
刘兰翠扭头一把搂住孝顺暖心的小闺女,干嚎了两声。
“还是亲生的知道疼人外头来的野种,咱们挖出心肝去给她,还嫌咱们身上的肉腥膻呢。”
“兰翠你胡说什么”
张月娥赶了出来,呵斥她一声。
再着街门口聚拢一圈热闹的人,张月娥气得脑门青筋突突跳 “海棠就是你亲闺女你哪听来的胡话,又来胡闹病没养好再回你娘家养着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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