薰笼里的炭火烧得通红,热气蔓延开来,熏得整个阁内暖烘烘的。
青萝倒是一点也不冷,只是半跪得久了,腿难免有点酸,便悄悄换了条腿。
他察觉,轻轻抬起眼皮瞅她。
她只当没看见,学他那没动静的作风,继续淡定的给他捶腿。
他终是忍耐不住,啧了一声:
“这么久了,还只捶这一边,你是想把朕的右腿捶断吗?”
青萝连忙站起,换了位置,又给他捶起左腿来。
朱祁钰见她仍不说话,皱起一对剑眉,不悦道:
“你来,就是当哑巴的?”
青萝抬起头来,一脸无辜道:
“奴婢一直在说话啊,哪里哑巴了?”
“嗯?”
“万岁不是能听见奴婢心里的话么,要不然怎么知道奴婢腹诽万岁呢?”
朱祁钰冷哼一声。
“所以啊,奴婢也不用张嘴,从进门起,心里的话就没停过,全是说给您听的,都说宰相肚里能撑船,可依我看,万岁心里能容海,就算被人误会,也不去计较。
哎呀呀,奴婢这是几世修来的福分,才能到您身边来伺候,以前总怨老天让我吃苦,对我不公平,可如今看,它肯安排我遇到万岁,那真是大大的眷顾,顶好的运气了。”
“你呀。”
他的唇角不自觉地勾起,捏捏她的小脸,“这张小嘴,真教人爱。”
“奴婢讲了那么多,难道万岁您一句也没听到吗?唉,敢情奴婢白讲了,真是让人好生伤心。”
她故作难过。
“现下听到了。”
“那您看——”
她凑上小脸,眨巴着眼道:“能不能抵了罚?”
“想得美。”
青萝失望的扁起小嘴,微微低下头思量起来,朱祁钰以为她又在打什么鬼主意准备哄自己,却见她想了一会儿,摆摆手道:
“罢了,罚就罚吧。”
“哦?”
朱祁钰意外,“你舍得那一个月的月银了?”
“唉,也是奴婢理亏。”
青萝起身,背对着他抠起手指,开解着自己:“以为您昨个儿才同奴婢讲了那些知心话,今儿个就瞧上了绿竹,心里不痛快,就骂了两句。
您白白挨了骂,罚奴婢点月银也是应当的。”
他听了后,淡淡笑了一下:“放心,朕绝不会纳她为妃。”
“为何?”
青萝回头。
“她——”
他的眼前浮现出汪后的脸,“太像她了。”
青萝怔了一下,试探着问:“汪皇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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