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者扶着拐杖,手直颤抖,喃喃地回道:“不错,好,好……”
“三舅老爷,你的酒。”
那个阿立拎着一个小酒壶走上前来,给老者倒了一杯,酒是热的,还冒着热气,老者一饮而尽,长出了口气,像是舒坦了一点。
“我这个弟弟呀,中年时候大病一场,好了以后就这样了,喝口酒暖暖身子能好点,客人们莫要见怪。
阿立也别忙前忙后了,剩下的让厨娘去弄,你坐,坐!
来,吃菜,吃菜!
尝尝我们这庄子产的蘑菇,炖今年的小母鸡,可香啦!”
老夫人伸出沟壑纵横的手请我们动筷。
题诗
筷子也是木质的,我拿起来夹了一块蘑菇,余光瞥到俞信已经开动,心下没了顾虑,大快朵颐起来。
这席间的饭菜虽然调味简单,但是胜在原料都是山野里自产的,别有一番风味。
我吃了一碗半的饭,把小鸡炖蘑菇、辣椒炒小肉、黄瓜拌凉粉、干黄花菜炒鸡蛋、野菜汤大吃特吃,剩下半碗饭实在是塞不下了,又不好意思剩着,只得有一搭没一搭地拿筷子戳戳边角处,指望着自已待会儿能神力加身,把它吃进去。
涂山璟吃得慢,刚刚吃完他自已那碗。
他不动声色地挪过我的碗,径直夹着米饭吃了起来。
我感激地看了他一眼,他没看我,但是留给了我一个微微上翘的唇角。
那中年汉子只顾着吃菜,不怎么言语。
倒是那老者喝了好几杯热酒,此时突然来了精神似的,眯着的眼睛一睁,问璟:“这位白公子,听说你是个读书人,我们庄子这景致,不知可否请你赐诗一首,日后文人来了我们也有好炫耀的。”
涂山璟用帕巾按了按嘴角,恭敬地答道:“如此,那晚辈就献丑了。”
坐在老夫人怀里,没吃多少菜的女娃儿跳下地,啪嗒啪嗒地跑去,不多时又跑了回来,在旁边桌子没人坐的地方铺开笔墨纸砚,对着涂山璟说道:“大哥哥,请。”
涂山璟对着桌上众人一一拱手,这才站起身坐到旁边的桌子去。
只见他凝神揣摩了一阵,就开始磨起墨来。
不多时,便洋洋洒洒地写出一幅来。
我伸着脖子,也看不懂这文字,只知道看个热闹。
我看那字虽弯弯绕绕,又带着自已的笔体,下笔有锋,字如其人,圆润中藏着锋芒。
那女娃儿趴在桌子边,朗声念了出来:“清霜醉枫叶,淡月隐芦花。
炊烟青不断,山崦有人家。”
话音刚落,大堂里一片寂静,随即众人赞不绝口:“这公子有两下子,三两下就写出一首诗来,厉害厉害!”
“你说这读书人就是不一样哈!
同样是那些个词,什么枫叶,什么炊烟的,咱日日看,怎么人家连起来就听着那么地……那么地……”
“你连夸都夸不出来,可别在这献丑评论人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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