倘若当初不是为了保全自己,他也不必落的今天这个无权无势的地步,即使成了挂名的空壳王爷,他却扔抵死不愿屈服于帝王淫威之下。
那么,究竟是谁在顾虑着谁,还是彼此之间,相互顾虑……
泷白轻叹口气。
酒意酣然,却无丝毫困倦之意。
这便是清醒与迷失的差距,心若站的正,那么横竖都可以高枕无忧,可是心若顾虑万千,即使灌下千杯烈酒,怕也是众人皆醉我独醒。
泷白不想承认,可事实上他的心,确实有些动摇。
是为了那即将到来的裂变,还是因为融华眼中令人捉摸不透的深意,他已不知。
龙凤佩,一生一世一双人,越是简单的愿望,却是再难达成。
他想的头痛欲裂,每每要接触到核心的记忆,却总是会感觉心中强烈的抵触情绪。
他在怕,可是怕什么?有什么好怕。
那两块玉佩,一个在融华手中,一个早在相遇之初便间接的给了西子臻。
他那时并不知道这小小的物件上还寄托着何等重要的情愫,也就更不知道其中隐含了何等沉重的秘密。
秘密,令他心悸,惶恐,到如今,辗转反侧,难入眠。
泷白疲倦的阖上眼,感觉时光像流水一般的滑过去,在耳畔悄无声息,静的让人不安。
廊子里传来一阵匆促的脚步声,他睁开眼,正看到月白长衫的男子跌跌撞撞跑上前,最后双膝一软,竟是颓然的跌坐在他眼前。
泷白一怔,那清瘦苍白的男子已经双目滚泪,望着他喃喃道:“大哥,出事了……”
捏在指端的酒斛咣当一声跌在地上,打了个转儿,顺着台阶滚落下去。
泷白捏着榻沿的五指泛起苍白的骨节,连日来的不安仿佛在一夕之间得到了验证。
“大哥怎么了?”
倏然起身,动作是自己都未曾觉察到的迅速。
泷白的声线有些颤抖,夹带着说不出的薄寒。
玉抚宁跌坐在地上失魂落魄的抬起脸,喃喃道:“造假香的事泄漏了风声,大哥今早儿方一出门就被寺卿大人扣了,入了牢房后一直没消息……”
“什么?”
泷白面色一沉。
芙蕖苓一事原本已经落幕,现而今却被人扒了出来,旧事重提,矛头却未指向自己,而是拿了玉良修开刀,这显然是在杀鸡儆猴!
泷白料定了玉良修是一招废棋,先头儿软禁了他就是想要保他一命,可这不争气的东西竟然自己跑去送死?!
泷白心底一寒,深知此事的严重性,不敢怠慢,上前一把揪了玉抚宁的衣领喝道:“谁?谁让大哥出门的!”
“没人放他出去、”
玉抚宁脸色惨白,话音里带着颓然,“你早下了话,如今玉府你当家,谁还敢忤逆一二?若不是融寺卿下了帖子,大哥怎会出门去?岂料这竟然是个套子,大哥方一出门,就被衙门里的人扣了押走,丁管家派了人去活动,叫我来知会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