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李文翾却拧了眉:“叫你去就去!”
徐德万只得应一声:“是。”
然后陛下?寒着一张脸,一连三日,也不早朝,只白日里坐在那里批阅奏折,晚上去慈安寺一趟,隔着门和娘娘说几?句话?,搁下?些吃食点?心。
陛下?每日里勤勤恳恳,可这时还在操劳国事,实在不是陛下?的作风,徐德万和徐衍面面相觑,谁也不敢上前问。
比起从前,陛下?这次太过于平静了。
所有人都了解陛下?的秉性,可即便是身边人,也都不敢保证自己真的了解陛下?。
第?三日,宴席才勉强筹备好,果然错漏百出,只是大臣们心思沉重,怕是一顿饭也吃得没滋没味。
陛下?常服出席,头发也散着,虽笑着,眼神里却似乎带着几?分狠劲。
甫一坐下?,便直言道:“听闻诸位大人对孤的家事很在意,孤便请大人们都来坐一坐,大家敞开了说,孤洗耳恭听,敬请大人们赐教。”
他说完,坐席上的大臣们倏忽全起了身,离席至旁边空地,三三两两跪下?去:“臣等不敢。”
李文翾笑起来:“不敢?你们可太敢了!”
他脸色骤变,抬手砸了面前的琉璃盏,碎片飞溅的回音余音绕梁,满室寂静。
“说啊!
孤何时拦着你们说话?了?嗯?”
他吼道:“说!”
那声音带着病中的沙哑,破了音,震耳欲聋。
“徐卿,你来说,孤瞧你最不满,是对孤不满,还是对储君不满?”
徐连山抬头,继而深深叩拜:“臣绝无此意。”
“那赵卿你来说,皇后可有哪里对不住你们?”
赵世诚也拜:“娘娘仁德宽厚,可堪表率。”
李文翾闻言又摔一杯,怒道:“既然孤没有对不起你们,皇后没有对不住你们,储君已立,阖宫安宁,你们还有什么不满!
非闹得孤家里鸡犬不宁,你们才安心?啊?”
说着,他掀了桌子?:“你们到底安的什么心?”
一时没有人敢说话?,殿内安静得只剩下?李文翾的呼吸声,他就坐着不动,看着殿下?他的肱股之臣们。
他想谁来告诉他,这他娘的到底是为什么。
可没人敢开口。
因着他发起疯来谁的脸面也不给。
而皇后面善心软,所以?他们才敢造次。
他真想回到两日前,把?他们这些人的舌头统统都拔了。
“家宁则国宁,我?大周律法也没有一条鼓励人纳妾的,你们纳多少妾孤管不着,但孤心系皇后,并无心力再去应付其他,如今儿?女双全,已得圆满。
今日便在此立誓,后宫空置,日后会再次削减宫人,永不纳妃,谁若不满,自管到孤跟前说,谁再去叨扰皇后,别怪孤翻脸不认人。”
他把?宴席搞得一团狼藉后起身走了,换了鞋袜和衣裳,束了发,骑马去慈安寺。
这次到了寺里的时候天已经不早了,可相思?还没歇,她抱着夭夭在给她擦手。
阿鲤瞧见父皇,兴奋地伸着手,嬷嬷愣了下,福身要拜,被他?抬手制止了。
他?过去把阿鲤抱进怀里,走过去,半蹲在相思?面前,抓着儿子的手摸了摸相思?的脸。
相思?瞧了他?一眼,继续给夭夭擦手,有些难过,可却什么?也?说不出来?,只是说了句:“不是跟阿兄说了,我待几日就回去了。”
他?日日来?,几乎是哄着同她说话,每次只问她:“今日能回吗?”
她不说话,他?便笑笑:“知道了,孤明?日再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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