莹尘觉得有些好笑,她抿了抿唇:“你是涂大娘的亲戚吗?”
要不然怎么这么护食。
傅澄晕倒郭冬梅一下红了脸,她是听说未婚夫家住进了一名女子,故而来探探虚实,没想到一进来就看到小叔子虎子乖巧的坐在这女子面前,偏偏她坐在那里就真似大家闺秀一样。
她不禁有些自惭形秽,言语上就有些把不住了。
二人就这么僵持着,虎子左看看右看看,才进来道:“冬梅姐,你有事吗?我娘怕是一时半会儿的回不来,要不然你让我转告就是了。”
这时郭冬梅才脸色恢复如常:“虎子,我就是送点吃的过来,既然大娘不在,那我就先走了。”
见她匆匆过去,莹尘不免又看向虎子,这孩子其实心思也聪明的很。
自然她也不免问起郭冬梅,“这是何人?”
“她是我未来嫂嫂。”
虎子含羞笑道。
莹尘失笑,那就是误会了。
虎子接着道:“可我不喜欢她。”
一向性子和善的虎子竟说出这种话,莹尘不免问道:“难道她欺负过你?”
别看虎子年纪小,但他心思纤细敏感,不似军户的孩子,倒似哪家读书人家的儿郎。
他哭丧着脸道:“我爹爹死的时候,她们家要退亲,还要把我和我娘分出去。”
也就是去年的事,那时候涂父刚死,尸首都没捡回来,涂大娘一个女人治丧,自然不容易。
涂家在此族人不多,邻里帮忙的人浑水摸鱼,涂家原本指望亲家郭家能搭把手,没曾想那郭家见涂家势弱,要的是分家,想把涂大娘和虎子分走,让自己女儿嫁进来独占屋子,两家闹僵了一年。
莹尘想郭冬梅过来肯定是来缓和两家感情的,同时她又十分尖锐,因为郭家和涂家的亲事,说不定就有变故。
待涂大娘回来的时候,莹尘把郭冬梅来的事情说了,涂大娘也淡淡的,莹尘就此打住话题了。
倒是沈夫人很高兴:“女儿呀,床很快就可以打好了。
过几天还有集可以赶,那时候咱们还可以去买东西。
你瞧,半个月左右咱们就可以住进去了。”
莹尘依然觉得自己还有很多是要学习的,涂大娘家里有纺车,她会自己买了线回来纺布,梭子穿来穿去就能织成一片。
涂家还喂了鸡,养了猪,她亲眼所见涂大娘一个女人几乎是从早忙到晚的,片刻不能歇着。
就这样涂大娘还道:“我这一年忙到头还算丰衣足食,可有些人家比我惨太多了。”
军户种的是永业田,不用交赋税,这已经比农户好太多了。
虎子对这片地方很是熟悉,涂大娘常常带着他去山上采果子或者野菜回来吃,偶尔碰到傻狍子、野鸡,也能捡回来,但那可能好几年遇着一回。
乡下孩子,六岁就要当大人看了,虎子轻门熟路的找了不少小旗里的同伴,大家一起结伴去山上。
莹尘在他们中就是大姐姐了,横竖衡哥儿有沈夫人看着,她也能出来松快一些。
玉昌不如江陵到处是田埂阡陌,但这里广袤无比,令人心旷神怡。
往东绕行,路上有野狗出没,孩子们视若无睹,虎子还怕莹尘不懂,还解释给她听:“这些野狗咱们不厉害它们就不会跟着我们了。”
走了约五里路,孩子们都有些乏了,才见到一片老林。
往高处走,才有一座山,山下布满了褐色的松针,虎子拉着莹尘过去,“沈姐姐,这是刺老芽,这东西凉拌的好吃,你仔细点儿采。”
刺老芽?莹尘见虎子熟练的薅了一把,她也去学,没想到笨手笨脚的,虎子却告诉她诀窍。
刺老芽一共装了两筐,虎子看到平菇和小黄蘑,眼睛发亮,莹尘也跟在他后面捡。
都是小孩,把筐装满了,莹尘就让他们回去了。
涂大娘晚间做了凉拌刺老芽,也果真好吃的紧。
若是不忽略王全每日的辛苦模样,其实莹尘也觉得这里是挺好的。
没有烦恼纷争,在乎的都是自己的一亩三分地,食物粗糙却别有滋味,不需要去想很多事情,顺其自然,会觉得时间有一大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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