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遥回头指点驼车,“你看清楚,我这次出来带的是一品北漠白驼,十年遇不到一个,我这车上便是两个,比你们崔将军的汗血宝马贵重多了——你陪着慢慢走,好生带回来。”
李关山无法,又道,“还有一事,崔将军让末将上禀穆将军,中京城……要派人过来。”
穆遥第一次正眼看他,“什么意思?”
“北境监军。”
穆遥皱眉,“你是说——中京城要往北境军派监军?”
“是。”
“监军——”
穆遥疑惑道,“派监军来是谁的意思?人是什么来头?”
一语出口,便见靠在沙丘上的男人挣扎着要坐起来,却不知触到何处隐痛,忽一时手足抽动,几乎便在抽搐。
穆遥不由自主往男人走去。
李关山不知所以,亦步亦趋跟着,“末将不知。
此事处处透着古怪,按道理,三年前齐聿监军叛国,监军这两个字朝廷一直忌讳得紧。
此次咱们北境出兵就不曾安排监军——谁能想到这时候忽然派人过来?”
穆遥刚走到近前,男人在疯狂的战栗中奋力抬一只手,攥住穆遥一点衣摆,仰起脸,纱帘被急促的呼吸喷薄,一上一下快速起伏。
李关山头一回见人抖成这样,大惊失色,“这是疟疾?会传染——”
“放屁,你才虐疾!”
穆遥骂一句,握住男人的手将他拉起来,掩在怀里,又除下大氅将他兜头裹住,摸一摸前额,不知是不是错觉,总觉得又烫了许多。
李关山讪讪的,看着黑狐大氅下一点脊背不住抖动,却半点看不清脸。
仍旧说正事,“崔将军的意思,派的监军不知什么来头,过来万一坏事,倒麻烦,想请穆将军见面商量。”
穆遥手掌贴在男人前额,片刻工夫烘得手心发烫,快速决断,“监军从中京过来,再快也是一个多月以后的事,等监军到达,说不定咱们已经活捉丘林清,了结北境战事,倒不必管他。”
李关山万万没想到穆遥对监军如此不以为然,“若是就近调派——”
“再议吧,我走了。”
穆遥打断,托着男人站起来,“骆驼交给你,李关山,崖州再见。”
李关山在旁,见穆遥扶着一个人行动不便,伸手要接,却被穆遥避过。
他亲眼见着那男人不住寒战,双腿无力,站都站不起来——暗暗点头,果然恶疾在身。
穆遥将推给胡剑雄,自己翻身上马,向下一探身拉住男人双臂,同胡剑雄一同发力,将男人托上马,坐在自己身后。
反手握一握男人冷冰冰的手腕,“要走了,坐稳。”
清叱一声,马匹疾纵出去。
胡剑雄同韩廷各乘一骑,紧随其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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