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寂片刻,春晓眼前却出现锦王昭怀那五尺乌发一袭鲛绡俊雅的英姿,面容依旧那么飞扬傲慢。
想到他在遏云轩败棋时那沮丧的样子,春晓心中不免暗笑。
寻常女子体有兰香令人羡慕,他一个男儿体有异香可真是千古奇事,可惜隔了桌案都不曾细闻,怕是被那梅花乳冰沙的香气遮盖了去也未为可知呢。
二哥至善满不在乎道:“都是杞人忧天,不说咱爹娘在朝中位高权重,就是大姐日后就是国母皇后,谁个敢动明府?”
二姐若英平素就不服新近做了太子妃的大姐沐芳,自幼争来抢去打到大,此刻听到国母皇后四字,嘴角一撇,摇了纨扇长叹一声说:“当初皇后先是选中了我做太子妃的,都是母亲偏心,让与了大姐。
她抢去了太子的人,可夺不去太子的心。
前番太子殿下过府拜望母亲时,一直对我笑。
母亲私下问我,若是不肯嫁给泰王四殿下那个肥胖子,或是给太子为妃效法皇娥女英也是使得。
哎,我正左右为难,入宫夺宠,岂不让大姐备受冷落呢。”
造作的样子,时而凤眼望天,时而长吁短叹,得意的环视众人,似乎高贵的身份不屑与这些臣工计较。
春晓笑了,手中的茶盏转转,抱憾道:“二姐姐如何能作妾呢?妾妃,妾妃,西宫娘娘也是妾呀。
安嬷嬷说过,这‘妾’就是‘贱人’,二姐姐何必自甘下贱?”
若英面色时红时白,窘然无语。
盈盈一笑,春晓接道:“二姐姐天生丽质出名门,自然不屑得入宫为妃,怕不是个贵胄名公子,二姐姐是看不上眼的。”
若英这才听得痛快,笑得春花烂漫一般。
一声咳嗽,长公主从后殿更衣出来,一身金光闪闪,翠翘金钿玉簪,步摇发出叮当的清脆声响,周身散着高贵的荣光。
众人忙起身见礼。
长公主目光扫视一圈,面有愠色。
“若英,衣衫太过奢华了,明知道你们二舅喜欢节俭,去把一身的珠宝首饰削减一半。”
若英委屈的要反驳,长公主的话又说向了至仁:“仁儿,你惹出多少祸事来,心里清楚。
就待你爹爹回来好好的管教你,也不要指望娘替你求情。
还不退下闭门思过,不许露面!”
春晓想,长公主果然是心如明镜,此刻让大哥回避倒是妥善的法子。
长公主的目光落在春晓身上,停留了片刻,笑笑说:“春晓,如今府里要节俭,晚上的乐坊小班就不必请了。
但这没有丝竹管弦不成席,就劳你今晚抚琴为皇上助兴了。”
一阵心悸,春晓愕然,一时间不知所措。
长公主这是何意?让她充当歌姬抚琴取乐。
若是平日在府里为长公主抚琴助兴也就罢了,当了这许多外人,拿她当做了什么?
心里一阵羞愤,不知长公主如何如此对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