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那个振奋人心的消息传来,就像暗夜里忽然见到一星萤火虫的光亮,带给了月儿点点温馨的期望。
九哥赵构在大宋故乡的应天府登基当上皇帝,尊封母妃为皇太后,并要带大兵打退金兵迎接她和父皇母妃回汴京皇城。
母妃听到这个喜讯,立时激动得热泪满眶。
月儿曾经想:九哥那头戴卷云冠,身着绛纱袍,腰束金玉大带,少年天子威风凛凛登上丹墀金銮的样子,一定比当年大皇兄登基时更加气派。
因为月儿的九哥有着天下最英武的仪容,有着无以伦比的胆量和豪气。
想到九哥,月儿脸上露出甜甜的笑意。
稍稍挪动身子,却惊起树上的寒鸦别枝呱呱飞去,也带走了月儿心中仅有的这丝温暖。
两年过去了,九哥你又在哪里呢?
你可知道你的月儿妹妹天天忍饥挨饿,充饥的食物只有那一小块儿酸酸的酥酪,当年在皇宫可是九哥追在月儿身后哄着月儿用膳;九哥可知道月儿在金邦经常被人欺侮打骂,当年在宫里凭谁对月儿的怪病稍有嫌怨,九哥都会毫不犹豫为月儿出头。
夜深了,天上那弯月儿也躲进云层安睡。
月儿极不情愿的走回那个令人厌恶的洗衣院,阵阵的淫声浪语传来。
皇姐柔福帝姬瑗瑗曾经肆无忌惮的抱怨:“皇帝的女儿理应称为‘公主’,多么尊贵的称呼。
偏是父皇忒的标新立异,让公主们改称‘帝姬’。
‘帝姬’‘帝饥’,怕就是这个‘帝饥’二字闹得大宋亡国。”
洗衣院门口,“蝈蝈花儿”
大娘已经拎了根马鞭站在那里。
“蝈蝈花儿”
是瑗瑗皇姐给这个金国泼妇起的浑名。
月儿也不知道这个婆子为何如此凶悍的打骂母妃和姐姐们。
每遭瑗瑗姐姐受了“蝈蝈花儿”
的欺辱,都会忿忿的说:“这若在汴京宫里,早就让太监将她乱棒打死了。”
“华福帝姬赛月就是她,拉走!”
不等月儿明白个究竟,两个凶神恶煞的番兵过来左右架起她就往院外拖拽。
母亲韦妃娘娘扑过来死死抱了月儿向“蝈蝈花儿”
哭求:“月儿她身上有怪病,不方便伺候军爷们。”
“知道她有脏病,所以才找个汉人来给她破身开苞,这是大夫给的偏方。
华福帝姬长的这一脸一身的癞蛤蟆癣,是阴阳失调所至,只要被男人上了身,像你一样怀个孩子就好。”
指着韦妃娘娘被金人轮暴而珠胎暗结隆起的肚子,“蝈蝈花儿”
得意的笑,似乎发现了破阵秘诀般开心。
“可这月儿才十岁。”
“就是这雏儿才可口。”
母妃那凄惨无助的目光,月儿立刻想到一年多前刘家寺那个风雨交加的夜晚,几位十六、七岁的皇姐们就是衣衫不整的被金兵追逐着扛在肩头捉回营帐,那垂拖到地的一头头乌黑秀发和那一双双凄然绝望的眼神就如此时母妃的目光一样令人看了心寒。
那是月儿头一次听到“开苞”
这个可怕的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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