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股难以抗拒的力量阻挡了云儿身体的下沉,伴了声漫不经心的:“众卿家平身!”
那气力近乎揽了他在怀中,岳云却如怀中揣了小兔般忐忑不安。
怕的不是这年轻傲色的帝王,怕的反是父亲沉肃惊愕的面容,怕不要回去驿站,逃不过一顿好打。
赵构似笑非笑的俊目一脸纤云弄巧:“朕听张绣讲,张卿家宴请岳太尉。
朕正在街衢走得人困口乏,借机来讨口饭吃,不会扰了众卿家的雅兴吧?”
“臣陋室柴门,蒙天颜眷顾,祖上披恩戴德,伏惟涕零,惟念官家千秋万岁。”
张俊一番话,岳云掩饰不住心中窃笑:“不过就是赵官家突袭,吃你家一口饭,连你祖宗都要谢他赏光不成?”
赵构似乎是看出岳云的不屑,得意的仰头低视岳云,转向岳飞说:“令郎果然是将门虎子,朕适才已经领教过岳衙内拳脚功夫之独到。”
岳飞脸色一沉,不等出言训斥儿子,赵构已经不容置喙的说:“张卿家可借弓箭来一用,朕也想同岳衙内比试比试弓箭。”
“小犬鲁莽,实不敢在官家面前出乖露丑,官家~~”
岳飞近前坦然叩辞,隐隐看出些端倪。
岳云已经对父亲的暗示心领神会,再次拜倒,挣脱了赵构紧握他的手:“臣早闻官家剑法精湛,昔日官家自荐只身独闯金营代宋室为金邦人质,箭箭直中靶心威慑金兵大狼主粘罕,竟然令金兵怀疑如此武功高强者定然不是养尊处优的王室帝胄,误以为官家是假康王而送了官家回朝。
此事民间传为美谈,岳云不敢蚍蜉撼树,贻笑大方。”
赵官家的威名他自幼就听父亲和六叔议论过,也正因如此,父亲才一心从戎保定了这位少年天子。
“王室帝胄就该是箭发疏落的膏粱?”
赵构挑衅的话语,自鸣得意的笑,君若寻臣的不是,俯拾皆是,他倒要教训一下这个不知深浅藐视天威的小家伙。
“微臣惶恐,臣子顿鲁,出言无状,皆是臣平日疏于管教之过。”
岳云见父亲抢话说,似乎面对皇帝的动怒要为他抵挡一切。
若是往常惹下祸事,岳云定然会怯怯的躲去替他抵挡责难的父亲身后,紧紧抓了父亲的腰带,以示对父亲的崇敬顺从。
尽管回家后难免一场暴风骤雨的责难,可父亲的身躯高大如山,坚挺如松,为他遮蔽着风雨。
“岳卿家,避而不战、有意推诿是谓‘欺君’。”
赵构的话音平和,而语气锋利。
弓箭拿来,赵构侧面斜睨云儿一笑,自信的从箭架上取出三支教阅用的雕翎骲箭,挽了弓胎妆嵌花纹牛角,背崩筋胶的欇木弓,缠丝弦为股横缠金丝的弓弦擘力而开。
短木雕空的箭杆脱弦飞出,箭簇上面骨角哨随风嗖嗖做响,哨声止住三箭霍然中的。
三箭联发,百步外一串球灯连连落地。
“吾皇神威!”
众人山呼。
赵构嘴角挑出傲然的笑意,将弓递塞入岳云手中:“下午比试拳脚功夫时的傲气去哪里了?”
岳云毫不示弱,年少轻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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