趴在床上的汉辰一惊,顺了父亲手指的方向,那是桌案上的汤碗。
“老爷,龙官儿的身体虚弱,又吐血,我是~~~”
母亲嗫嚅的解释被父亲毅然打断。
“我不是早就命令过,这个畜生活了就已经是多余。
每天喂他口米汤、米饭就已经是吃白食了!
养条狗还知道给我看家护院,养他这个孽子就会背叛我!
这孽障不是要同杨家断绝关系吗,还有脸吃杨家的饭?”
胡管家、二牛子也闻了动静赶了进来跪地求情,面对一屋的人看他窘迫的样子,汉辰已经是恨不得遁地而逃。
“啪”
的一声清脆的响声,在安静的屋里却是格外刺耳。
那汤碗被父亲当了众人的面狠狠摔在大太太的脚下,惊吓得大太太倒退两步踉跄的跌坐在地上。
“老爷,你这是做什么?”
大太太哭了。
屋里唏嘘声四起,杨焕豪狠狠的瞪了床上的儿子和地上的妻子几眼,扭头出门。
人去屋空,娴如守着汉辰垂泪。
一切言语都无从安慰汉辰此刻伤痛的心,娴如只是将被公公扯落的被子重新给汉辰盖好。
※※※
顾夫子住的小跨院里,桂树飘香。
葡萄架下的石桌旁,顾夫子和杨大帅守了盏汽灯在对酌畅聊。
顾师母抱着几本书走过,顿了顿,脸上浮出丝难言的笑:“我给龙官儿送两本书过去。”
“看书?他都下不了床,看什么书?”
顾夫子疑惑的问。
“怕是伤痛得睡不下觉,所以这孩子一直看书。
躺在床上动弹不得,我和娴如就轮换了读给他听。”
顾师母凄然的说,眼泪忽然在眶里盘旋,她自嘲的笑笑。
顾师父问道:“龙官儿的伤可好些了?”
“嗯,好些。
可是总是卧床,伤口又起了褥疮化脓,这些天有时候低烧不退。”
顾师母忍不住的伤感,落下眼泪。
若不是眼前两个人冷血无情的一顿责打,何以小龙官儿受此折磨。
“你哭什么?龙官儿不该打吗?”
顾师父一脸的不快斥责说:“做错事就要受罚,就要付出代价,更何况是‘叛逆’!
这点龙官儿他心里明白得很。”
顾师母抽噎着泪如雨下:“你们那是罚他吗?孩子命都要没了。
你们看看那孩子还有人模样吗?这么个懂事的孩子,怕他娘和我伤心,忍了疼一声不吭的。
昨天换洗被单才发现,他把单子都咬破了,这孩子是疼的呀。”
“我若不是看他还是个孩子,早就不是打他一顿了事了!
叛家私奔、辱没祖宗就已经是家法难饶;作为军人私自出逃论军法是要掉脑袋的!”
杨大帅声色俱厉,毫无商量余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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