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短促的沉默。
秦陌将视线从泥偶转移到了她的身上,才发现,崔兰殊刚刚那一扑的抢夺,令他们之间的距离,有些过于亲近。
她披散了头发,一张巴掌大的脸,裹在鸦羽般的秀发间,显得楚楚动人,素纱中单的衣袖无意间挨到了他的手肘,袖口间,丝丝缕缕的暗香。
那些荒唐的梦境一瞬间在脑海里再度一闪而过,少年喉间隐隐有了干涩,猛然间发现,自己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无动于衷。
秦陌连忙屏了屏息,微一侧身,避过与她的触碰。
兰殊察觉到他刻意的疏离,低头检查了一下腰迹佩戴安好的檀香囊子,心里忍不住纳闷。
前世,她这夫君虽不爱她,却没对她的气味如此敏锐,也没如此讨厌与她接触。
是她过早戳破了他的心思,令他生出了戒备心?
兰殊不明所以,只能自觉与他保持了各自自在的距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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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晨,兰殊悠悠在长椅上醒转,刚起身,却见少年的脸色十分难看。
同一宿没睡般,面色铁青地,从耳房洗漱完毕出来。
少年望着眼前屏风的支架出神,似是恨不能一头磕死在上面。
转眸对上兰殊茫然的视线,他连忙侧过首,不敢直面她的脸。
天知道,那张引人沉沦的芙蓉面,昨晚又折磨了他多久。
兰殊全不知情,老老实实爬起身,坐在了镜台前梳妆。
刚把发髻盘好,她抬手簪上珠花,前堂,传来了阵阵礼貌的叩门声。
秦陌打开门板,葛风穿着一身青蓝短打,站在门前,笑眯眯的,给他们送来了一提油果子。
兰殊一双清澈的眼眸亮晶晶起来,连忙致谢,“正愁没早膳吃呢。”
葛风笑了笑:“这东西北方没有,我还担心你们会吃不习惯。”
兰殊毫无顾忌地夹起一个油果子便咬了口,欣喜道:“葛妈妈经常做这个给我吃的,她说阿娘小时候最喜欢吃油果子了。”
兰殊冒名顶替的少女,名为陆贞儿,她的母亲原是这家酒坊东家捡来的闺女,后来被洛阳的富商认了回去,一夜飞上枝头,做了富贵千金。
本以为是天降好运,结果认回去没多久,就被迫嫁了人,而后难产离世。
葛风一想到这位早逝的故交,面露伤怀,缅怀逝者的同时,试探着问了许多陆贞儿的往事。
兰殊对答如流,令葛风的警戒心一下消弭了大半。
秦陌默然守在一旁,欣慰于她的争气。
当日交代她的那些家世背景,崔兰殊竟一字不差地背了下来。
葛风见她言行一致,说的事也对的上,基本信了她大概,视线一转,探向了秦陌。
他先对少年嘘寒问暖了番,继而提及他们初来乍到,很多不熟悉,建议他可以先带陆贞儿到小镇的集市逛一逛。
秦陌颔首认同,看了兰殊一眼,提起唇角,“小姐最喜欢热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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