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凤仙僵硬的声音从我头顶上砸下来,“你若再赖在这里,我便如你所愿。”
我不情不愿地站起来,将手里的药瓶和纱布递上去,“那你帮他上药?”
此举把笑笑吓得咳嗽了好几声,对我挤眉弄眼。
小凤仙皱着眉,看我坚持,硬邦邦的神情软了下来,看样子他不想跟我多做纠缠,接过药瓶和纱布后,他二话不说便将我扔出去了。
我趴在门上听动静,里头传来撕扯布料的响声,还参杂着笑笑频频吸气的声音,那什么……我得承认,我想歪了。
以这个情景来看,笑笑似乎没有生命危险了。
我松了口气,抱紧怀里的黑匣子,倚在门边坐下,这些天累得跟狗一样,还经历了刚刚那样惊心动魄的一刻,如今小凤仙一回来,我便彻底松懈了紧绷的思绪。
我断断续续地听见里面低低的说话声,小凤仙好像问了句张老邪如何如何,笑笑只道不甚清楚,便再无言语。
如此低沉的音调在我耳边起伏,像个催眠的曲子般嘤嘤嗡嗡,不一会儿我便睡着了。
不知过了多久后,我便被饥寒交迫的感觉折磨醒了。
我才梦见我翻身将小凤仙踩在脚下,没爽快多久,就被扯回了悲惨的现实。
抬眼看看窗外,都已入夜了,外头河水汩汩流动的声音在这个山谷里回旋,倒衬得一片万籁俱寂平静祥和。
我窝在木屋的一堆稻草里,身上居然盖着汤婆婆给我织的棉袄褂子,我捏了捏大帽檐的布料,仔细端详了许久才确定,真的是那件……我记得在山坳里时,穿着行动不甚方便,我便将它脱下来给病人当棉被盖着了,早上事发突然,也来不及取回,如今它完好无损地出现,我还是十分欢喜的。
可是……我明明是在门边睡着了,什么时候被搬到这儿来的?
门前的光忽地被遮住了大半,我抬头看过去,小凤仙站在门边,手里还拎着一个荷叶包着的物什。
他张口说的第一句话我就不喜欢……
“在外头都听得见你肚子在响。”
我朝他龇了龇牙,闻到空气中飘荡的香气后,我两眼蹭地发亮,“烤鸡是么!”
他嘴角轻弯,边走边剥开荷叶,完全打开后香气更加浓烈,几乎蔓延了整个屋子。
我抓起烤鸡往嘴里塞,肉肥而不腻,油滋滋的皮嚼在嘴里发出噗嗤噗嗤的声音,入口即化的口感让我顿时心神荡漾起来,然后毫不害臊地扭了扭,口齿不清地说:“我都啃了好多天的树皮了,食不知味的感觉你懂的!
朝廷太过分了,为防疫病蔓延,就把染了时疫的百姓们圈死在山坳里,食物和药材的供应跟不上,大家天天饥肠辘辘,没被病拖垮身子,都要先饿死在前线了……”
我叽里呱啦啰嗦一堆,也不顾他是什么反应。
小凤仙听我抱怨了一会儿,发现我并不打算停,索性在我旁边坐下,边听边出神。
我说着说着,惊觉他沉默了好久,便不好意思继续了,我嚼东西的速度也慢下来,寻思着,他会不会是觉得他跟我没有共同话题才不插嘴的?
他见聒噪的声音停下了,便侧眼瞥了瞥我,然后问:“怎么了?”
好吧,找点共同话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