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不是即刻放阿朗出宫,那必然是给他上了刑的,我估摸着凤七蛤蟆心情很晴朗,所以发了善心让他在宫中养好伤再离开,正好还能给凤巢宫留个体贴善尽的正面形象。
对此我嗤之以鼻,行了恶事还想自我洗白,多没节操的作为,我呸。
我没敢打听阿朗的近况,担心传到凤七蛤蟆耳里,以他那阴晴不定的性子,不高兴起来也许说变卦就变卦。
真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扯紧了裤子过活。
凤七蛤蟆来看过我几次,呆过一晚。
一想起那晚,我便觉得凤七蛤蟆骨子里有股流氓般死不正经的癖性。
大半夜不吱一声偷进姑娘家房门的,那叫采花贼。
而这只蛤蟆,显然会采花。
我还记得大约是子时一刻的时候,我躺在床上任是数了两千个水饺也没丝毫困意,正愁得翻来覆去的时候,便闻见有人悄然进了门,那脚步声又轻又稳,很快便步到我床边,我背对着来人,吓得不敢动,下一刻那人便挨到我身侧,抱着我躺下了。
依着气味,我才知道是凤七蛤蟆。
这儿虽然是他的寝殿,但他时常不归。
听小潭说,他刚回城,很多册子和信笺他都要读完,还得下决策,听长老们唠叨提意见,还得做和事佬调解各个总教头与旗门之间的矛盾,甚至还要司婚点媒拉红线,总之一句话,城主很忙。
所以他平时基本很少休息,倦了便直接在凤巢主事殿的内苑里歇下了。
如今他这忽如其来的一出,杀了我个措手不及。
我也不敢挣扎,只好装作睡着了的样子,心里琢磨着,若是他见我睡着了,应该就不会有什么别的想法了吧,淡定,不过是个三条腿的男人。
他仅仅将头抵在我的后颈,深深地吁了口气,然后在我耳边说了一句:“我该拿你如何……”
他口吻里的沉重和迷惘,就像根倒刺,一下子戳进了我的心窝,再也拔不出来了。
又过了两天,笑笑连滚带爬赶过来对我报信,说放阿朗离开凤巢宫了。
我心痒难耐,终是忍不住拿起了手杖往外去,笑笑假惺惺地拉住我,说过一两个时辰后凤七蛤蟆可能要来,让我别乱跑。
我不屑地对笑笑道:“你明明知道我肯定会去送他,既然不希望我去,你还特地来通知我作甚?你是跟我穿一条裤子的战友不?跟我穿一条就快领我去。
反正就这最后一天,还能出什么岔子?”
笑笑还是欺软怕硬,嘴里抱怨着好心没好报,但还是陪我走了一趟,但他的婆妈真不是吹的,一路上不停地对我嘚啵嘚啵,来来回回就两句,一是:“千万要及时赶回去,不然我又要跪铁链”
,二是:“你的裤子多大腰?我穿不下吧?”
“……”
我赶到馥庭园的偏院时,正好听见某个熟悉的脚步声从院里出来,而且顿在了我跟前不远的地方,然后久久没有动静。
“阿朗。”
我喊这一声,似乎让阿朗猛地触动了,他跑起来,刹住脚的摩擦声却停在了三尺开外。
笑笑的声音特欠,悠悠地传出来:“这位也是你能抱的?把手收起来收起来。”
阿朗过了半晌,才十分不解地问:“如花,你……发生什么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