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信道“你先把衣服鞋子穿了,扎好头发。
理他作甚,这人平时就阴里阴气的,谁知道触到他哪根弦了,莫名其妙地发病。”
慕情早甩手走得没影了,谢怜眼也追不上了,只得拿了根发绳匆匆束发,边束边叹道“他不是发病,只是你碰巧不小心说错话了。”
风信从衣柜里把谢怜平日穿的白道袍拿出来丢给他,道“我说错什么了”
谢怜一边往足上套靴子一边道“我不能和你说。
总之,你跟我一起去找他,说清楚是误会一场,没针对他吧。”
风信皱眉道“你有什么是不能跟我说的”
谢怜闭口不语。
风信愈加怀疑,又想了想方才慕情那怨愤的神色,突然道“他是不是真的偷过你东西”
谢怜连忙大力比噤声手势,道“没有没有”
见他如此,风信却更加确定了,道“原来如此难怪他脸色突然大变,原来是扎心了。
他什么时候干过这种事”
谢怜道“你不要这么大声”
风信便压低了声音,道“有这种事,你居然不告诉我快说。”
见他已经怀疑,就算再瞒下去也迟早会被他查到,谢怜无奈道“不算偷吧,但是唉,我从头说起吧,你还记得,两年前我刚入皇极观不久,有一次,丢了一片金箔吗”
闻言,风信瞪大了眼睛,一拍大腿,道“那次吗”
三年前,谢怜软磨硬泡,终于求得父母允许他在弱冠之前可入皇极观修行,历时一年,在仙乐宫建成后,终于兴高采烈地上山来了。
谢怜上山,带的行李,并不算多。
两车,两百把名剑而已。
可皇后闵氏疼儿子,生怕他在山上过的寂寞清苦,后来又命人往太苍山上送了二十名仆从,以及四大车太子平日里的玩意儿,浩浩荡荡地拉上了太苍山,这其中,就包含了一套总共一百零八片的金箔殿。
金箔作殿,是流行于仙乐贵族的一种游戏。
当时,这一波奢华事物上山,引发了一点小小的议论。
皇极观中可都是正经修行的道人,并不熟悉太子殿下性情,虽然面上不敢多言,背后却嘀咕着这太子殿下究竟是来修行的,还是来瞎玩儿闹的皇室贵族子弟,来凑个什么热闹能修出个什么玩意儿
风信听到了这些议论之声,有心驳斥,谢怜却让他都别管了,笑道“实乃人之常情。
日后他们自然会知道,我是不是玩玩儿,以及,谁才是皇极观这一辈子弟中的第一人。”
然而,过了不久,却发生了一件事。
谢怜把皇后给他安排的那些仆从和四辆车尽数打发回去,清点行李时,却发现一百零八片金箔里少了一片。
那金箔一路随车带上太苍山后,就从未出过仙乐宫,不是遗失在路上,就是被人偷了。
路上没找着,谢怜便随口和国师提了一句。
国师一想到有可能是被偷了、皇极观说不定有人为金箔诱惑犯下错误就大为震怒,决意就算挖地三尺也要找出那片金箔在哪里。
若是在某人那里找到了,必将严惩不贷。
于是,整座皇极观三千多人别的什么也不干了,被打了个措手不及,突然全被赶了出去整队,一间一间地排查道房。
一番大张旗鼓,累死累活,谁知,在搜查到一大半的时候,谢怜突然改口,说不好意思,给各位同门添麻烦了,他忽然记起来,这套金箔殿,好像在皇宫里的时候就被他遗失了一片。
也就是说,原本就只有一百零七片金箔。
为了盘查那片失踪的金箔到底在哪里,皇极观那一夜可谓是大费周章,人仰马翻,结果满头大汗时,太子殿下忽然来了这么一句,前功尽弃,不免令许多同门心生抱怨。
于是,一时都暗地说什么谁教人家是太子殿下,说什么就是什么吧,只盼着下次记性好点儿,能在盘查之前就记起这么重要的事就好了云云。
风信蹲着听得好生气愤,谢怜却又让他别管,静待日后。
而日后,谢怜果然全面碾压三千弟子,成为了当之无愧的皇极观第一人,又因为他的确颇为亲和,并不仗势弄权,渐渐的,在众位同门私下之间的口碑和风评才又好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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