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规涵率领魔域车队又向东行处四十裡,眼见前行队伍入了峡谷最窄处,安子规腹痛却越来越重,黎规涵替她揉搓肚子,依旧不奏效,她此刻肠胃愈加肿胀疼痛,黎规涵命人暂停车队,叫过丫鬟陪同她去隐蔽之地妥善解决,安子规让丫鬟远远看著,她独自一人犹犹豫豫在茂盛草丛间摸索前进,躲避出好远,解下裙带藏身巨石下方便,许久只是疴出稀汤黄水,似乎有什麽凝结在肠胃中,像是便秘,整个人表情痛苦万分,此刻她隐约听见崖上男子说话声,其中夹杂花衫女子埋怨道:“扉谌哥,躲在矮树丛里我脚都蹲麻了,魔域车队怎麽停住了?虫蚂啃得我痒痛难忍,掌握最新进展与否很关键,快些派人去探查。”
男子道:“焰姊姊子,再忍耐些吧,只要黎规涵乘的车辆全部入了峡谷,我兄弟六人一起出动,伺机点燃火药引索,事成之后分成三拨逃走,注意度要快,不要误伤著。”
被唤作焰姊的痣焰跪地小声咕哝道:“步大哥,你在天之灵一定要护佑我俩成功,虽你和我已阴阳两隔,这麽多年我却时常挂念你对我的好,你要宽恕我和师弟情愫暗结,实属万般……”
回头撇见鉴扉谌盯著她,想到两人仇怨忙道:“恐你在阴间生毒怨念,不肯保佑我,如此我俩再忍耐些吧。”
鉴扉谌道:“这便对了,告诉其他人别偷懒,胜利在即别睡著了,都打起精神。”
安子规急忙从石下提起罗裙,顾不得系好,慌慌张张拔过灌木丛外大路跑,边跑边喊:“归涵哥,快些躲开!
此处有歹人图谋点火炸毁魔域车队。”
相北歘一伙觉秘密谈话被个妇人听去,忙从藏身之处蜂拥而出,穷凶极恶尾追安子规,黎规涵在马车内隐约听见呼喊之声,急忙伸出头去张望,不待黎规涵听明白,相北歘等人纵身前来灌木中围拢住安子规,出言羞辱,安子规左突右闪,诸歹人意图去伸手摸,一旁相北歘怒道:“都何时了,你们还有閒心,快解决,不要耽误我们大事!”
说完拔刀出刀鞘。
黎规涵听到安子规喊叫方向,心中焦急,脚踏车篷,接连踩踏树梢翻腾数次循声而来,不待相北歘尖刀举起行刺,已先前从袖中飞出袖箭刺入他后背,相北歘反别过手去摸背上的剑柄,吐出口鲜血叫道:“弟兄们,我还死不了,趁机给我烧,点燃火药,烧死多少算多少,反正我闯荡这麽多年,早已是烂命混迹江湖,一命已相抵,俩命赚一条。”
痣焰与鉴扉谌架起他就跑,飞奔出数步沿着山崖跳入水中保命,另外数人闻声冲出点燃火把,边跑边四处乱扔,火药硫磺遇见明火,“轰隆”
炸响,此起彼伏,犹如天崩地裂。
黎规涵顾不得去刺杀他们,急忙扑在安子规身上护着她安危,身侧火药堆猛然爆炸响起,巨石满天如流星坠下,就听相北歘“哎呀”
一声,从水中露头被乱飞的巨石击中头部,红赤双目圆睁,随即飞来碎石块击中后脑,一隻眼珠喷出,头颅破溃处血如泉涌,噗通倒地,向鉴扉谌嘿嘿傻笑道:“我此生最捨不得是咱们当年刚拜入门派那些青涩年华,你可知道,前掌门对错都不是咱得错……”
,话未说完,头一歪,再无声息。
痣焰猛扑来,摇晃相北歘尸体,恸哭不止道:“北哥,这世上就数你对我最好,若你就此死了,我也不活了,北哥先不要走,等我片刻,我们俩人在黄泉之下即刻相见,来世同来投胎,做一对真真正正有名有分夫妻,不予我那前贼再有瓜葛。”
说罢头触碰巨石而亡。
鉴扉谌把俩人尸骨归拢在一处,以山石覆盖,咬牙切齿道:“北弟,焰姊姊,这十多年来,为了盗恩正之墓,我们死了这麽多人,我若不成功,不替贤弟报仇,誓不为人。”
三千斤火药硫磺爆炸之声惊天动地,接连不断,待轰隆之声逐渐远了,黎规涵想从巨石堆中爬起,数次却无法动弹,更别说站立,不觉“哎呀”
一声,暗想难道我脊椎骨被砸断不成,安子规把他从乱石堆搀起抱着腰腹站稳,耐心问道:“归涵,你怎麽了?你站不起了?”
黎规涵笑道:“我是脊椎骨被砸断了,即便我死,总比妻子死强,如此以来我俩远在临安未谋面之子终有人照顾,我俩彼此来说形同陌路,世界上母子血脉相通,乃是至亲,我若是逝世,要妥善照顾他,凤凰山庄从此一切需你打理,将来把山庄交给他……我此间甚痛,恐怕时日无多,江湖纷争之事从此有心无力,孤儿寡母收敛些甚重要。”
安子规几欲哭出声道:“此乃后话,我俩夫妻初相认,老天爷残酷冷血,不能就此命令我俩分离。”
黎规涵收敛起笑容,略微颔。
车队少半被毁,清点人数,因多半未入峡谷中央,躲避及时,死了不足四分之一,黎规涵被人搀扶起,趴伏在马车锦被上咳喘道:“我想我是老了,竟去啰嗦这麽废话,以前……我从不讲这些儿女私情,看来……真的是老了……更看重小事和夫妻恩情,对了,我们儿子他叫什麽名字?”
安子规由哽咽到痛苦哭流涕道:“当时他尚年幼,不曾起名字,况且他生死未卜,你又惨遭不测……”
黎规涵头冒出汗珠,攥紧拳头,一字一顿道:“只要是我黎规涵之子,必须得活著,翻遍整个大宋,我也一定要把他找出来。”
黎规涵重整车队,指派手下人收起旗帜,悄无声息返回凤凰山庄,重金请医诊治,黎泗捷在城外饮酒歇息,嘲笑攻城者,闻听父亲遭遇猛烈火爆,受伤趴伏在泯龙居,急忙赶来前去探看。
黎泗捷跪在门外请安,中年女子安子规跪坐在门帘里不断替他擦去额头渗出汗水,黎规涵道:“泗捷,你来见过母亲。”
黎泗捷此刻注意到安子规,隔著丝帘看不大清,模糊中原女子样貌,随便拜了一下道:“儿子给母亲请安!”
安子规忙双手触地点头回礼道:“少主不必如此!”
黎泗捷心思不再她身上,而是目光又转向父亲,口微张向内张望,黎规涵也不讳言道:“捷儿,父亲遇袭腰似乎断了,有何治疗良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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