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他坐下,奚琢把桌上小盅的盖子打开,露出里面黄灿灿熬的糯香的小米粥,几片切的整齐的雪白山药浮在上面,小勺子贴心地靠在一侧。
奚琢把盖子往他那一边推了一下,刚好在手能够够到的地方,“之前煮的粥里面,你好像比较爱吃这个?不介意的话,要吃一点吗?”
“虽然吃夜宵对保持身材不是什么好的优点,”
他笑了一下,“但是在这样的睡不着的晚上,吃点暖和的,可能会舒服一点儿。”
戚寒洲拿起勺子,他很想说一句谢谢,但又觉得这两个字好像太轻,又太远。
他搅了搅粥,嫩白的山药和小米一样被煮的软糯。
这碗粥里几乎集齐了他喜好的所有元素,一切都是恰到好处的,这是种很久以来都没有享受过的温暖。
自从知道他胃不太好后,奚琢常常煮一些粥给他,从进组以来,已经很久没再难受过了。
“我从七岁后就一直害怕打雷,”
戚寒洲突然开口,他没吃粥,浅色的双瞳要融化一样,在灯光下散发出柔软的光,“那之后胃也不好,什么也不喜欢吃,还总是疼。”
这样近的距离,那双眼睛流露出的情绪海水一样溢出来,要将人淹没一般。
奚琢将另一只手也拿上来,撑在颊边,迎上他的视线。
这是和往常完全不同的目光。
那么柔软的目光,在戚寒洲这样的人身上是绝对不会轻易流露出来的,出现的话,大概是在默许更深入的接触,一种自愿的袒露。
奚琢是不太愿意与人太深的交往的。
他有自己的一套处世原则,越深交,越容易产生些本来没有的痛苦。
这种痛苦对于他来说,是难以处理和消化的。
但种种的原则,在碰上戚寒洲的时候好像总有能趁虚而入的弱点,一下子就偏移了。
他想不通原因,很久一段时间都陷入了死胡同,后面有一天突然就灵光乍现,觉得想不通的问题不如不再想了。
现在好像就是这样,这样想着,奚琢迎上那道目光,点点头,“我知道的。”
“你胃痛的时候我碰见过狠多次嘛,”
他又说,“打雷的事情,也是之前发现的。”
“不过——”
奚琢还是没忍住,“你好像是我认识的人里唯一一个怕打雷的。”
戚寒洲:“……”
他挡住脸,“这种事情一定要说出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