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里冷到外。
她关了客厅里的灯,安静抱膝坐着,没有哭,也没有上楼睡觉。
她盯着墙角那台钢琴,淡淡的月光落在黑白相间的琴键上,像披上了一层洁白的纱。
余笙不怪曹敬愉,人之常情,她理解。
她也不怪江述,如果她自己听到那样的话,大概也会生气。
这么多年,父母不知想了多少办法,花费多少周折,也没能让她痊愈,不能怪他们。
自小体弱,没有选择的权利,也不能怪自己。
想来想去,现在这样的局面,好像也不知道应该怪谁了。
不知过了多久,外面的夜色越来越深,余笙一点困意都没有,依旧保持那个姿势坐在那里发呆。
直到眼前出现一双浅灰色的拖鞋。
她抬起头,对上江述那双深沉的眼。
江述沉默看了她很久,最终叹了口气,“这么晚不回去睡觉,故意在这里吹风让我心疼是不是。”
余笙眼角酸涩,她努力压下这种感觉,“我怕你不想见我。”
江述又生气,又拿她没有办法,也不知道这样冷着她是在惩罚她还是惩罚自己,他憋着不说话,扭头看向窗外。
余笙指尖动了动,鼓起勇气,伸手抓住他的衣角,“你别生气。”
“我不该生气吗?”
江述忽然转头。
他好像忍了很久,“我费尽心思安排你跟我妈见面,想让你们关系好一些,结果你说了什么,你跟她说从没想过跟我结婚。”
他注视她的眼睛,“那你想怎样,只跟我谈恋爱?谈多久,一个月,两个月,还是一年,两年,之后呢?别说你活不了那么久,可能明天我就被车撞死,我也活不了那么久。”
余笙又急又气,脸都红了,“你不要胡说!”
她太害怕这样的字眼,一个字都听不得。
江述的情绪有些失控,他缓了很久,英俊的侧脸映在月光下,倔强又固执,“我只是想让你知道,活在世上,意外太多,我不愿想什么将来,以后,能爱多久,能活多久,我只知道此时此刻,我想跟你结婚。”
余笙没有说话,两个人在夜色中沉默许久。
午夜一过,月亮躲进云层里,连仅剩的一点光线都没有了。
最终江述还是没有捱过她,将人拉进怀里,紧紧抱住,温热的唇轻贴着她的额头,“对不起,不该凶你,我太着急了。”
余笙的脸颊贴着他的胸膛,鼻尖酸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