疯了。
莫晚楹心里只闪现这一个念头。
她退离窗台数米。
昏暗的室内和嘈杂的雨声让她恍惚,眼前的现实更像是梦境,逻辑和理性在这个梦境里扭曲成陌生的样子。
周聿泽是这魔幻的中心。
惊雷又一次炸响,像一道催令,她匆忙跑向门口,手忙脚乱找雨伞,将所有的东西全都掏了出来,才找到了备用伞,随意趿上一双拖鞋,朝电梯间奔去。
大厅的自动感应门打开,潮湿的风刮了进来,彻骨的冷,莫晚楹全身抖了一下,刚置身温室之内,竟不知室外冷成这样,身上单薄的睡裙完全无法御寒。
滂沱的雨幕之下,周聿泽静默成一个雕塑的身影动了动,似乎是相对静止的景物中闯入了一个动点引起了他的注意,他下意识看了过来,待看清眼前的人时,黯然无光的眼眸里骤然间蹦出一点神采。
莫晚楹一袭白色睡裙,持着把墨蓝色的伞站在雨中,裙摆在潮湿的风中招摇,如同在死寂的雪山上生长出的一朵雪莲。
伞往上抬了抬,伞沿勉强将周聿泽遮住,莫晚楹抬起脸,在雨气氤氲的夜里,她的脸色比往常更白,语气比这雨还凉:“站在这里做什么,快回去吧。”
周聿泽的嘴唇动了动,良久的沉默让他的嗓子有些沙哑:“你下来做什么?”
“看你发疯。”
倾盆大雨撞击着伞面,撞击感竟沉得让她单手握不太稳,妖风裹挟着雨水肆虐,莫晚楹双手持伞,才勉强控住。
她有些气恼地看着眼前人:“疯够了就回去吧,我不想我住的楼栋下面发生人命事故,搬家很累的。”
“你怕我死。”
周聿泽的眼眸里竟有零星的笑意。
莫晚楹真服了他抓重点的能力,咬牙切齿道:“我是怕你死在这里!”
“不过就是一场雨。”
周聿泽痛快地笑出声,在此刻,他的眼睛像是被水洗过一样,焕发着熠熠的神色,“死不了的。”
“你不知道吗?脚踏两条船的男人最容易被雷劈了!”
一道刺耳的雷声就在两人的头顶上方炸响,莫晚楹吓得差点将手中的伞抛了出去。
言出法随吗?那她站得距离他这么近,不会殃及无辜吧?
一只手抬了起来,替她稳住手中的伞。
像冰一样寒冷的手触到皮肤的刹那,莫晚楹一时间不知道是该后退拉开距离,还是讶异周聿泽此刻身上异于常人的冰凉。
她垂下视线,看着那只骨节分明的手,印象中,这只手红润白皙,刚劲有力,修长好看,而此刻却被冻得青紫,与手背上的青筋一起,看得有些狰狞。
“我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