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嘉眼睛疼得睁不开,只隐约感觉有风,也或是对面的呼吸拍打在她脸颊上。
傅承致的皮肤温度比她低,触感是微凉的。
他拨开她的细腕后便松手了,用旁边佣人递过来一条沾水的冰凉帕子替她发肿微红的眼睛降温。
“皮肉很嫩,渗出红血丝了。”
傅承致的喉咙忍了忍,指腹慢条斯理将女孩眼睑残留的水汽擦拭干净,压低的嗓音像磁块,快要把听的人拉进黑洞里沉溺,亲切教导她。
“只是娱乐消遣而已,令嘉,你大可不必那么努力。”
但很显然,令嘉并没有感受到这磁力的引力,她总觉得是自己用力过头了,生怕他不高兴,非常认真地解释,“实在对不起傅先生,我做事情就是经常控制不了自己全力以赴。”
因为太紧张,她甚至没意识到傅承致在抚摸自己,睫毛一颤一颤的,仍然乖巧仰着头止泪。
眼睛的痛感被低温带走了,木木的,就是眼皮上像多了几只小蚂蚁在爬一样,痒得很。
没等她的反射弧察觉什么,很快,傅承致已经绅士地主动避嫌,把面前的位置让出给从对面翻网过来的连妙。
“还疼不疼呀要不要再滴点儿眼药水”
连妙自责极了,“都怪我,早知道我给你扎什么辫子”
“我没事儿妙姐已经好了。”
令嘉睁眼眨了两下给她,羞愧于天底下竟然有人能笨到被自己辫子把眼睛打肿。
怕令嘉打球时再被头发击中眼睛,连妙替她拆了辫子,辫子散开变成长卷的马尾,发丝落下来就搭脖颈和肩侧,热得令嘉还有点儿不习惯。
不过没等比赛重新开始,在伞下喝水的缝隙,另外一位白人女助理便从屋内拿了电话过来,说有急事要老板回电。
傅承致示意管家将刚冲好的咖啡放下,接过手机,径自走到庭院另一端。
女助理替他撑着伞,傅承致在尽头台阶的木地板边缘坐下,摊开长腿,安静听对方说话,偶尔回两句讨论。
这通电话持续的时间很长。
长到令嘉的眼睛完全不疼了,身上的汗也干得差不多,体力恢复了大半,吃了桌上半碟小饼干,还被连妙发现后,在她的眼神中讪讪住手傅承致终于打完电话回来了。
他的面色比之前稍沉一些,令嘉猜测,也许是电话那端给他带来了不太好解决的棘手难题。
“傅先生,您有事儿的话我们就先回去吧”
令嘉试探,“下次再来陪您玩儿。”
男人抬手示意她稍等,然后就把霍普叫过去,低声吩咐了他几句。
这次距离近了,令嘉隐约能听见几个譬如“内阁、英镑、外汇”
之类的单词,估计是在给他安排工作。
果然,霍普听完安排后,便拿起搭在椅子上的外套,匆匆向几人道别。
傅承致再回头,接电话时的肃穆已经没有了,不过比起一开始的和悦,现在上去还是有些面无表情。
开口的第一句话是,“我们比一场吧,令嘉,拿出你刚才双倍的努力。”
场内清空,傅承致再次拿起球拍时,站到了令嘉对面。
他重新调整了腕带的位置,活动了腕关节的韧带,上去是要动真格的样子。
令嘉刚才已经打得比较顺手了,还挺兴奋,压低身形,全神贯注等待对面的发球。
也是直到视线对上这一刻,令嘉才发现了做傅承致的对手究竟有多可怕。
男人英俊的脸上没有多余的表情,眼神中唯有一种平静到极致的肃杀,令人恐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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