峰与天关接,舟从地窟行!
包括秦五在内的船家不敢再往下走,把船撑到岸边让他儿子狗蛋和侄子送韩秀峰等人走峡路去宜昌。
而上行的那些船载有货物,只能找纤夫拉船。
几十个纤夫穿着草鞋,光着屁股,拉着纤绳在岸上的乱石堆艰难跋涉,油亮的背脊,沉重的汗珠,赤裸的双脚,匍匐着身躯拉着货船逆流而上,绷直了的纤绳紧勒着他们结实的背膀。
“哎咿呀呵!
哎哟!”
“伙计们莫散劲哟!
哎哟!”
纤夫们有韵律地和船头的同伴相互唱和着,号子声在深山峡谷间盘旋回荡。
韩秀峰回头看了一眼,背着一个布包喊道:“大哥,潘兄,该上路了。”
“哦,走吧。”
杜三缓过神,挎着腰刀背着行李跟了上来。
狗蛋和他堂哥在船上是船夫,上了岸就摇身一变为脚夫,挑着两担行李走在前头,大头挑着担紧随其后,韩秀峰、杜三和潘二背着行李跟在后头。
峡路由砭道、槽道、栈道组成。
瞿塘峡两岸的断崖峭壁高数百丈,窄处峡宽不及三百尺,一行人在北岸的绝壁上人工开凿的栈道上行走,真有股凌空漫步之感。
“二弟,这路真难走。”
杜三不敢再往下看。
韩秀峰也不敢往下看,紧贴着崖壁边走边笑道:“大哥,要是没猜错这就是传说中的危石鸟道。”
杜三虽识字却没读过几本书,因为考武举人只要默写武经,好奇地问:“危石鸟道,咋取这么个鸟名字?”
“此鸟非彼鸟,这是取自唐代诗人刘长卿诗中的一句‘危石才通鸟道,空山更有人家’。
鸟道我们正在走,人家还没看见,真担心天黑了找不着地方歇息。”
“韩老爷,这一带我熟,再走二十里就有人家。”
狗蛋回头道。
“好,从这儿到宜昌全听你的。”
“韩老爷放心,有我们在,不会让您和杜老爷风餐露宿的。”
……
就在韩秀峰等人翻山越岭之时,刚抵达奉节的周知县就被夔关巡捕佟柱和奉节县衙的几个衙役带到了夔州知府衙门。
府台既没升堂也没召见他,让他就这么在门房里干等,门子甚至连茶也没给沏一杯。
正如坐针毡,一个长随走进来拱手道:“佟老爷,人带到就行,您请回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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